长恨水长东.doc

长恨水长东文/苏如是引“恨”字,何解?“心旁良少点”——良心不全,即成心病。思绪如涨潮的海水,波涛不断涌向心的海岸,袭卷了一切理智,盲目且疯狂。于是,对待一切事物变得感性,冲动又不加思索,一旦坚信感觉,确定对象,便一生执着,无法看透。恨,恨人恨物,绝非好事。有的人为恨,憎恶、埋怨、咒骂了一辈子,只落得一颗本枯竭的心又千疮百孔,血肉无连;有的人为恨,后悔、遗憾、失落了一辈子,却又无为生活,为原来自己所犯的一件错事而耿耿于怀,折磨自己,苟活于世而郁郁而终。恨,宛如一条巨蟒,无毒却可怕。它虽不会使人七窍流血,绞痛而死,却会将你紧紧缠住,窒息而亡。恨,是使人一次上瘾的无形毒品。是人,就不会想沾毒品。可是,世人越不愿,却越是深陷其中,不能自拨;待到清醒,却又是时光似水,逝去无痕。无奈,有恨则无奈。幸福,无恨则幸福。正值寒冬,万皆萧条。朔风起,扫乱一湖愁水;枯枝残叶尽天间,手捋阵梅香。芙倾塘上,风聚而呼啸跑过,湖水直发抖;轻雾弥漫,好似浮在水上,当真烟波飘渺,水雾交融,宛若仙境。湖畔小亭内,一位女子凝视那湖皱波,若有所思。她的模样算不上倾城倾国,却显示着独特的个性之美——双目深似井,忧似海,仿佛能容纳百川之大,而且泛着紫皮核桃般纯粹的微灰紫;眉甚是可爱,浓淡适中,眉尖微微上挑,有些俏皮;小嘴薄唇,齿如白瓠,微抿,仿佛欲说还休。芙倾塘水涡一连一,似要卷没湖中倒影的一切。女子默默注视着自已的影子慢慢被扰乱、沉沦,再复现、再沉沦。她微叹一口气,抬头观天,天上乌云密布,当真预视着动荡不安的政局。一阵风掠过她的发稍,她回头,预感般的一笑。“芙倾,”一男子小跑过来,略黑而浑圆的脸上挂着急躁,两道剑眉嵌在皮内也抖动着:“你爹说,说……”“表哥,我爹说什么了?干嘛吞吞吐吐的?”被唤作芙倾的女子恬静的笑抚慰着男子慌乱的心,平静的声音仿佛遏制住了乌云的密集,舒展出一丝光亮来。男子紧张不安地拉起她的手,仿佛已不能多做解释般,转身就奔。女子轻轻拂开他的手,依旧微笑着朝芙倾塘的西面大步流星而去。房子略带沧桑却有着一种古朴的韵味。斑驳的参差裂缝如一条条岁月皱纹刻在墙的面颊上,不可能再褪去。青石所泛微微绿光将周围映得铁青。屋后阴树霖霖,黑静而幽深,更装饰着房屋的神秘之彩。“爹!”芙倾甜甜的声音伴随着门吱——的敞开而淹没,那是重金属般的闷刹声。芙倾和她表哥一前一后走进,奇怪的是屋内空无一人,只有玄色的八仙桌上一杯茶冒着腾腾白气。“芙倾,怀宗,你们都来了?”一个浊老的声音响起,从桌后帘内出现了一个青衣老者,那张脸皮是极其惨苦的,皮搭拉着,右颊上大大的一个‘叉’弯延曲扭着,黑黑的凸棱突显着苍老的痕迹,更可怕的是他的眼睛,空落落的,毫无生机,不知视线飘落何方。“爹,你找我有什么事吗?看把表哥急的!”芙倾上前托住老者的胳膊想扶他坐下,但老者站定了,像一个利钉插在了地上。老者叹了口气,道:“我给你的‘日月行’玉坠还在吗?”还在芙倾侧头取下耳坠,捧在手心;“我将它们吊在耳上,一刻也不曾离身,您瞧!”。老者的脸皮突然抽动了一下,缓缓道:“好,好,我刚才还没注意呢!芙倾,怀宗,你们跟我来吧!”三人一行来到一间卧室,整个色调呈暗灰,只有一张床和一幅画。画中女子手持折扇,上题词《一剪梅》:“一片春愁待酒浇。江上舟摇,楼上帘招,秋娘度与泰娘娇。风又飘飘,雨又萧萧。何日归家洗客袍。银字笙调,心字香烧。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画中女子只露出了半个嘴角,嘴角边有一颗美人痣,充满光泽而又引人入胜。芙倾细细凝视着——以前她从未踏入过这间房,也未曾见过这幅画,更不知道那画中高贵、羞涩的女子到底是谁。这女子和她究竟有没有关系呢?——她欣赏着,那女子眉宇间透出的秀丽及神彩与她竟惊人的相似。眼神!还有那眼神!也泛着紫,泛着那淡微而幽若的颜色!“芙倾,”老者端坐在床上也凝视着那幅画,空落的眼眶竟布满了晶体透亮的东西:“你坐在我旁边,不要讲话,也不要插嘴,听我讲一个故事”。芙倾点点头,坐在父亲身边,她瞥一眼表哥怀宗,见他也痴痴的望画像。老者依旧凝视那画中女子,用那浊老的声音讲述着:“十八年前,深居宫廷的芙蓉公主朱怜安与一名锦衣卫相恋,她放下皇家血统,他背上弃君罪名,私奔至殷逝山,被宦官王振赶上。他们只好暂时躲避在山上一个密洞里,采野果、猎野兽为生。一晃一年过去,芙蓉公主生下一个女儿,但由于这一年生存的艰辛,她的身子似要垮了。她毅然决定独自下山负荆请罪,留下一条活路给爱人和女儿。终于在一天她趁爱人出去猎食时,她喂饱了孩子,留下唯一值钱的日月双玉,用树枝在沙地上写下遗言,一走了之”。讲到这,老者踱过画前,抚摸着画中女子,良久,良久。芙倾愣了,她突然明白了什么,但她没有开口,只是将手心的“日月行”攫得很紧很紧。“后来锦衣卫回来后,她已经走了,”老者继续说,平静如止水:他恨自己连她都保护不了,而自残,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