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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景就在身边
一阵如雨般的急响,"哗啦啦',银杏树上的果实被打落下来。我站在路口吹响手中的果核,声音微弱而清越,响成了一片风景。
我在这声里雨里笑着去追远方的风景。
一株开满了细碎白花的柠檬树,满树都是微甜的芳香气息,小米似的白色花瓣在木吉他的弦歌里洒了一地。
吉他断弦,初醒的我怔忪了许久,手中握着的书还翻在写三毛的柠檬树的一篇文章的那一页。那棵屋顶上的柠檬树是三毛拥有的风景,而把我把它保藏在梦里。
"哗啦啦',银杏树上果实急落的声音,是那种世俗的聒噪。
妈妈在和暖的阳光里走进来叫我,"去看看那些果子吧',她那奇怪   和兴奋的音调,将我"我们怎么不种一棵柠檬树呢'的建议扼在喉咙里。
我趿着鞋出门,看到一片杂乱的浅黄色和翠绿色错杂的地块,带着长柄的果实纷纷落下来,有的还摔破了皮,溢出少许鹅黄色的浆液。我厌恶地皱着眉头蹲下身来触摸皱缩的皮层,指尖上一层淡淡的粉末。它太丑陋了,让我像触电似的缩回了手。
我有些懊悔那个美梦的中断,懊悔我没把那个建议说出口。
"我小的时候,拿这种果核当乐器呢。'妈妈突然走过来半蹲在我身旁,提起一只完好果实的柄。微笑着的她好像已沉醉在回忆里,丝毫没有顾及我迟疑的眼光。
不由分说地,她捡了几颗饱满的果实,放到水龙头上冲洗起来,水流像快刀剥去腐肉一样一层层剥下果肉,最终还剩下的果核呈木色,向上了釉一样光滑,细小剔透的水珠顺着纺锤形的壳滚落下来,让人想起远古时的埙和翠色的木叶。
我不禁也想尝试,认真洗好其余的果核,将它们逐个摆在窗台上晾晒。细碎的光线灌进果核的纹路里,流成一道道浅金色的沟槽,此时我竟觉得它们有些漂亮。隔着浅茶色的玻璃可以观察所剩不多的果实混着银杏叶连续如雨般落在地上,浅黄和翠绿杂乱地交织着。
对着错杂色块生硬的厌恶慢慢变得松软起来,我将卡在喉咙里的那句话又咽了回去。
"哗啦啦',这或许是最终一茬果实了吧。
我在声里雨里转过身来,轻轻吹着手中的果核,它呈木色,有微苦的味道,比微甜的柠檬香气更加实在。
每个人都在远方藏着一片风景,或许是一株柠檬树,或许是一把木吉他。但它们只适合根植于远方。而在近处,我只要一回头,便能观察身边翠绿嫩黄如雨般急落。
这些是银杏果,又不只是这些东西。
它质朴,它在身边真实存在,它成熟坠落的时间清楚可感,它的果核能唱一首清越的歌,歌声在你身边响着,总不散去,慢慢地响成一抹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