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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北牧民
——人类学田野考察笔记
(Trip to Nomad Areas of Western Tibet—Travels of Anthropological Fieldwork)

格勒
(L. Gelek)


有一天我们又起了一个大早,在夜深人静时向着北方走去。从此,离开了高山狭
谷,在荒无人烟的沙滩与草原间穿行。开阔的大地上,无所谓路,挖两条沟,立
几块石头,就权当路标,有时路上有十几条轮辙痕迹,要不是有本地人带路,我
们绝对不知道该朝哪条路走。从西藏昂仁(Ngamring)县城一直到阿里狮泉河镇
,一路上大部分都是这种沙漠草原,即万里藏北,
藏语称为“羌塘”,意为北方荒原的地方。窗外看不见一棵树一株草,几个小时
看不见人影。这个人迹罕至的地方被人称为“藏北无人区”。据资料介绍,“羌
塘”夹在昆仑、唐古拉与念青唐古拉山之间,东西长约1200公里,宽约700公里,
是地球上少数几个保持完好的大漠之一。像阿里的其他地区一样,它并不是从来
就如此荒凉的。根据地质学家的考察,“藏北地区的自然面貌,在地质发展史上
经历过剧烈的变化。第三纪在这里形成了大面积的古代湖泊。一系列的湖泊相贯
通,气候湿润,呈现着草木葱茏的景象。第四纪以后,随着青藏高原的大面积隆
起,气候不断变干变冷,自然环境也发生了深刻的变化。湖泊缩小、分离,形成
了多极湖岸线和湖滨平原,附近有成片的沼泽草地或河流通过”。“有的地方还
有泉水,或可供居住天然岩洞”。“这些自然条件适合于人类的采集渔猎活动,
因而成为旧石器时代晚期和中世纪时代人类居住的乐园。估计当时的自然条件比
现在优越,气候可能还不像现在这样干冷。这就比较容易解释为什么今天已逐渐
荒漠化的双湖一带,而中世纪人类却在那里居住活动。”直到现在,西藏也是我
国湖泊最多的地区,,这些湖泊大部分都在万里藏
北高原,其中5平方公里以上的湖泊有307个。
公里,无论面积还是数量都占西藏全区的80%以上;其中面积超过100平方公里的
就有8至12个,超过500平方公里的有7个。纳木错湖有1920平方公里,色林错湖有
1865平方公里;当惹(雍)错1399平方公里。这些湖泊绝大部分是盐湖(或叫咸
水湖),湖泊强烈退缩,形成了周围广阔的湖滨平原,为游牧文化的形成提供了
最好的自然环境。直到今天,这片被人称为“生命禁区”的土地,其实生活着上
百种兽类和各种鸟类,其中包括国家一级保护动物如黑颈鹤、野驴、野牦牛、雪
豹等。黑颈鹤一向有“鸟类熊猫”之称,目前世界上仅存700多只,栖息在我国青
藏高原和云贵高原,已被列为濒危动物;野牦牛是高原上最雄伟最有气魄的野生
动物。有的野牦牛体重可达1000公斤,力大无比,足以撞翻一辆解放牌汽车;善
跑的藏羚羊身体像绵羊一样,有两条弯弯的长角,所以牧民们称为“长角羚”。
每当春夏之交藏羚羊的产羔季节来临时,母羚羊从四面八方来到大雁汇集的地方
,大雁吃羚羊的胎盘,羚羊则吃大雁的粪便,飞禽走兽配合默契,各有所得。当
母羚羊从产羔的地方回到平时的集居地时,成百上千的公羚羊会自动组织起来,
或当先锋,或作后卫,共同保护母羚羊和羊羔。过河的时候,公羚羊先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