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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币汇率前瞻
演讲者简介:何帆,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经济与政治所《世界经济》杂志编辑部主任。2000年毕业于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生院世界经济系,获经济学博士学位。1996年毕业于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生院世界经济系,获经济学硕士学位。1998年至2000年在美国哈佛大学经济系和政府系进修。1997年至今在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经济与政治所《国际经济评论》杂志做兼职编辑、记者。主要研究领域为:国际贸易、公共财政、国际政治经济学、实证政治理论。
正文:首先,很高兴能有机会来到北大与大家共同讨论。感谢大家能够来参加我的报告,尤其在这非典型肺炎肆虐的时候,大家能够冒着生命危险过来,非常感谢。(笑声) 今天要讨论的问题是人民币汇率。在伊拉克战争爆发之前,就已经有很多人在讨论人民币升值的问题,市场上也出现了人民币升值的预期,但伊拉克战争打起来之后就把这件事冲淡了,汇率问题本身的技术性也稍强一些,很多普通人对此不是特别清楚。有关记者告诉我,他为了采访关于人民币汇率的问题,到一家银行问一个储户,说现在如果人民币升值的话你会怎么办。那个老大妈马上拉住记者,“啊?人民币要升值啊,真的假的?”(笑声)实际上,人民币汇率已经成为困扰中国经济的一个长期性的问题,目前也是一个非常敏感的问题。最近,我们看到国际上有各种要求人民币升值的舆论。它的背景是什么呢?从全球经济来看,实际上在东南亚金融危机之后,经济全球化就进入一个低潮。尤其是在美国股票市场的泡沫崩溃之后,美国开始进入经济衰退或者说非常缓慢的增长期,到目前为止还仍然没有看出有任何强劲复苏的迹象。日本和欧盟的经济甚至比美国经济更糟糕。全球经济持续低靡,惟独中国经济好得不得了,好得让中国的经济学家和世界的经济学家都搞不清楚是为什么。中国并不完全符合新古典经济学开列的那些经济增长的必备条件,比如私有化、议会民主、贸易自由化、金融自由化等,但是仍然增长得很快。这就像一个学生从来不做老师布置的作业,但每次考试都考得很好(笑声),所以大家就很奇怪,就有意见,于是出现了各种声音。
一种声音说你的成绩肯定是抄的,这就是唱衰中国经济的论调,比如有的外国学者指责中国经济的统计数字失真,他们认为如果统计数字真实的话,中国的经济增长率根本不是百分之七、百分之八,甚至可能是负的。这跟我们在中国感受到的完全不一样,其实,不要说中国的经济增长率是负的,只要中国经济的增长速度往下掉两三个百分点,那么中国经济就将发生很大的震荡,你们今天也就不会还在这里好整以暇地听什么报告,说不定早就排在求职队伍里惶惶不可终日了。
另外一种声音是说中国经济对世界经济产生了威胁。如果你默默无闻,谁也不会注意到你,而现在别人的日子过得都很不好,就你的日子过得很好,那大家可能就要非议你了。原来中国经济不显山不露水,大家还能相安无事。现在国际上“敲打”中国的声音很多。和人民币汇率有关的“中国威胁论”就是要求人民币升值,并且指责中国输出通货紧缩。日本是鼓吹人民币升值最来劲的地方。2002年底,日本副财长黑田东彦在英国《金融时报》上的一篇文章声称,中国的通货紧缩经出口扩散到东亚甚至全球,原因就是说中国的东西便宜,出口又这么多,带来了全球物价水平的持续走低,然后带来了全球经济衰退,都是由于大家都竞争不过中国的产品,所以其他发达国家的经济衰退啊,失业问题啊,都跟中国有关,他真正想说的就是,中国应承担起人民币升值的责任。2003年2月份,日本财长盐川正十郎在七国集团(G7)财长会议上,抛出了一个对人民币升值施加压力的所谓反通缩计划。盐川正十郎向G7其他国家财长宣称,“不仅日本的通缩是因为进口了太多的中国廉价商品,整个全球经济不景气也源于此。”他要求其他国家一起压人民币,让人民币升值。在G7会议的历史上,像这样旁若无人地讨论非成员国货币问题还是头一次。尽管这一提案遭到否决,但树欲静而风不止,这并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鼓吹人民币升值的“国际舆论”。为什么日本会谈这个问题?日本现在的经济形势非常糟糕,出口可以说是其国内惟一有竞争力的部门,所以日本一向对保持有竞争力的日元汇率非常在意。其实在2001年年底的时候,日元就开始贬值。这可能是因为日本政府想靠日元贬值挽救日本经济。日本从20世纪90年代开始,经济形势就一直不好。得病不要紧,要命的是什么药方都已经用过了,病还是治不好。日本用过扩张性的财政政策,搞得日本的国债余额占GDP的比例达到140%左右,是发达国家中最高的。利率也基本上降到零,陷入凯恩斯所说的“流动性阱”。所有的政策都用过了,最后就想起来,可不可以用贬值来刺激一下经济。可是好景不长,2002年美元开始贬值了,美元贬值相对来说就是日元升值。所以日本就觉得很难过,压力很大,这个时候怎么办呢,就想到了中国,可以拿中国来说事儿。虽然说现在日本是鼓吹“人民币升值”最来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