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有一天我老无所依.doc

如果有一天我老无所依
            高二三班   魏蓉
小时候,很多时候我都是在奶奶家度过的,奶奶家充斥着淡淡的奇怪的味道,我不喜欢,可是我却很依赖这种气味,好像是一种标志,深深植根于我童年的记忆之中,挥之不去。
爷爷在我还未出生的时候就去世了,奶奶一个人守着老房子,我不知道那该是怎样一种忧伤,爷爷的照片覆上了一层陈旧的黄色,奶奶却如同珍宝一样,搬家也丝毫未损,总是会在某个寂静的夜晚拿出来翻看。奶奶是坚强的,她从未在我面前表现她的柔弱,可是从她提起爷爷时那微微上扬的嘴角我知道,她的心里始终住着爷爷。
奶奶家过去住在火车站,我讨厌那里,我总觉得在那里扎根的年轻人都是颓废的,甚至连那里的建筑、气味都掺杂了一种腐朽的感觉,我说不出为什么,我就是不安。有时,奶奶会在黄昏时拉着我坐在广场上,和其他奶奶闲聊,而我则欣赏着最后的余晖,心里渐渐浮生出一种复杂的感觉,不安、忧伤……在这样的时间,与年过半百的老人在一起,我不能不去考虑生老病死,因为我还小,所以我只有害怕不安。我害怕有一天我的脸上也会遍布皱纹,失去女人的骄傲;害怕有一天我也会患上老年病,然后惴惴不安的等待死神降临;害怕有一天我的伴侣或者孩子比我先离开人世,留我一人独守空房……我不知道我可不可以做到奶奶那样的坦然,也许长大后我会释怀,但是现实的残酷却在一次次敲击我的心灵。
有一天晚上,月亮很朦胧,月光若隐若现,就在我睡意朦胧的时候,听见一阵急促的电话声。我接过,听见姑姑着急的变了音的声音,说着奶奶心脏病突发,刚进医院。我扔下电话叫醒熟睡的爸爸妈妈,我们甚至还未换衣服,就坐上车赶往医院。医院里浓重的消毒水味让我讨厌,推开病房的门,看到奶奶躺在病床上挂着点滴,姑姑边擦着汗边示意我们小声说话,她小声说:“哎,人老了,咱都得注意着点了……”我望着病房的窗外,有一颗很亮的星星在冲我眨眼睛,凉风刮得我打了个寒颤,我感觉好害怕,好害怕未来的某一天我身边的某个人消失掉,因为我是那样的害怕老去,害怕死亡。
奶奶一直熟睡不醒,把我们都吓了一跳,我们都以为奶奶只是像往常一样,打打点滴就会好,只是这次不一样。爸爸和姑姑商量陪床的事,姑姑说,她还要上班,请不下假来,这几天快过年了,艺考生还有返乡的人很多,这时候请假会掉饭碗。我听到她那样平静的语调,怀疑昨晚那个忙前忙后的人是不是她。爸爸急了,说:“那咱妈怎么办,放着不管了?总不能每天都我陪着吧,我还有生意,年终了谁不忙,就你忙,你忙!”姑姑拿起桌子上的包,扔下一句:“好好好,你说怎样就怎样,明天我就和我对象来,一三五算我,行不?”然后就走了。这些话听着好心寒,幸好奶奶听不到。
后来,奶奶尿尿需要别人扶着,还要帮她洗澡,给她喂粥,曾经那么骄傲坚强的人,现在需要孩子的帮助才能生存,如果奶奶意识是清醒的,她会不会绝望呢。如果她知道连陪床都要争执,差点请个保姆来,却没有人真正关心奶奶的身体时,奶奶会怎样?姑姑有时候闲下来,会淡淡的说:“人老了,事事儿就多……要不送了养老院去吧……”爸爸看了姑姑一眼,没说话。希望奶奶不知道,但愿奶奶不知道。也许,在奶奶的梦里,会有爷爷,在天国冲奶奶微笑,告诉她要坚强的活下去,所以奶奶才不愿醒来吧。有时,我会和奶奶说,要奶奶看我的婚礼,到时候找个对我好的、比爷爷还帅的男人结婚,奶奶浅浅的笑,然后费力的点点头,每当这时,我的眼眶竟会盈满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