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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夫下海了

　　丈夫和我原来全部在一个“清水衙门”里工作，每个月几百大毛，和大多数老百姓一样，饿不死但也长不“肥”。多个相好的好友，收入虽不是绝正确一样，但也差不到那里去。即使世上已经有不少的“大款”“小款”之类的人，但因为不在自己的生活圈子里，没有详细的“参考物”，倒也“穷有穷过”地过得仿佛很快乐。除了偶然会埋怨一下小白菜又涨价了，孩子的衣服、玩具涨得快要买不起了以外，市场经济的大潮仿佛在外国的海岸上拍打一样，和我们没有多大关系。
　　家里刮起“惊涛骇浪”是去年三月份的事。一位三年前往海南，三年没有消息的好友忽然来到了我家，不由分说，把我们全家带到了她的新家。这是一套四室两厅的商品房，部署得富丽堂皇又像电影布景。女主人埋怨的口气满是骄傲：“赚了一点钱，就发泡，不让我上班了，专门在屋里收拾，真无聊哟！”男主人则大大咧咧地对我丈夫说：还在赚那几十大毛搞么事？凭你的本事，一年赚个几万没有问题。不为你自己着想，也要为小孩和老婆着想！”
　　“下海”的神奇魅力，我们第一次在这儿有了切身的体会。说实在的，这位好友的家境过去还不如我们。不过现在，“先锋”音响买回来了，一台在电视广告里看到的“画王”买回来了，而最让我眼热的是那个微波炉，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冻肉，放在上面几分钟便解了冻，还能够烤鸡、热馒头。好友家一下子旧貌换新颜，这可是发生在自己身边的事情。原来，钱能够买来那么多的舒适，那么多的方便，还有女人的虚荣和男人的自豪。
　　回家的路上自然是心潮翻滚，仿佛是第一次感到了什么叫巨大的物欲、诱惑。丈夫一路上“不甘”“不甘”地叫着，让我第一次看到了她“贪婪”的一面，这个一向除了买书不提任何物质要求的男人，这一次灵魂仿佛被震得不轻。果然，30天以后，她宣告了一个惊人的消息：我要下海了！
　　第一个表示惊慌失措的是婆婆。独生儿子上大学，读硕士一直是她在左邻右舍骄傲的本钱。大女婿做生意发了财，常常在大包小提地往她那里买东西，可她向邻居展示的是她儿子给她买的一条围巾。“即使钱少，可是有文化不比他人差。”
　　然后是我的忐忑不安。丢了“铁饭碗”，医疗费没了，住房没了，退休金再找谁要去？万一下海没捞到鱼，已经有的好处又丢了，岂不是“鸡飞蛋打一场空”了吗？这时才好像真正认识到有单位的好处了。即使过去也埋怨过这个“铁饭碗”装的“饭菜”太少了一点，不过毕竟这个“饭菜”是立即能够看到的，而“海里的鱼”是大是小，是有是无，还是未知数。所谓“两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还是不下吧！
　　但丈夫这次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不论谁劝说，她全部只是笑一笑。
　　于是，丈夫抛家别子去了南方。
　　先是打工。30天换了三个单位。搞得我最终全部不敢给她写信，因为搞不清楚她是不是又跳了槽。最终算是定下了单位，在一个企业任经理助理。钱自然是开始往家里寄了。第一笔就是几千块，然后每个月能够收到一张汇款单。我用它们添置了我们没钱时想买的不少东西，如微波炉，电话，还有一套电脑系统。儿子想买的变形金刚等玩具自然是不成问题了。但没想到的是，一股无名的忧郁开始在我和丈夫心中产生：思念！
　　思念像蚕吃桑叶一样，开始噬咬我们的心灵。深夜灵魂独处的寂寞，使我们不约而同地把电话看成了倾诉的对象。然后是铁路上的奔波。即使我们在电话里全部相互激励，不过我却有了一个内心深处的感慨：我们做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