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珠-word资料(精).doc

水晶珠我母亲去世了。我母亲是猝死。她从一个远亲家喝完喜酒回家, 睡在自己床上过去的。乡亲们说, 我母亲的岁数再添个三四十年, 这种去法是最福气的。太突然了。突然得我连泪腺都无法打开, 我母亲的葬礼就已经结束了。那天我回到城里。我关上宿舍门。我的心哐地震了一下, 悲伤淌了一地。我哭得死去活来。最后和衣倒在床上,在泪水中睡去。这是我母亲去世后我第一次合眼。乱梦四起, 我不知睡了多少时间, 醒来腰酸背痛。大概是午夜吧, 世界静悄悄的。有栀子花的香气, 从窗外像白云一般飘入我的房间。谁跟我说过,他说花息也是有颜色的,栀子花的气息就是洁白的。这座以桂花作为市花的六朝古都, 栀子花没有活路。即使有, 也在离城甚远的风景区, 可今夜何以有如此浓厚的栀子花香在城里飞翔呢?我怀疑自己的嗅觉。这栀子花香, 不是真实的,而是虚幻的。可又何以虚幻得如此真实呢?! 我起来。我出门。我走在大街上。走在大街上, 我还不清楚自己已睡了三十多个小时。我穿过吴山路, 看到连绵的小吃摊, 便有了饿感。我点了蟹黄小汤包和西湖啤酒。后想到我母亲, 便把啤酒退了, 要了碗紫菜虾米汤。鲜得掉眉毛。我询问哪来的栀子花香, 老板和那个俏模样的服务生翕动鼻翼,都说没有啊。我心说, 该不会是我母亲的灵魂吧?像花息一样。我只顾走在浓厚的香息里,穿过一道红、二道红和三道红, 快到市心河时, 心桥上有个人拼命地朝我招手。午夜如梦的灯影里, 远看看不出是谁, 但她的倩影倒有几分熟稔。走近了, 我惊讶道, 这不是文纯老师吗?毕竟八年不见了, 眼前的文纯老师, 熟稔中又有几分陌生, 银灰露脐衫, 红皮超短裙, 黑花连裤丝袜, 水晶凉鞋; 此刻除了容貌依旧, 打扮却完全是另一个人了。谁知文纯老师扭头就走。水晶凉鞋的高后跟让文纯老师行走有些困难, 仿佛随时会把主人绊倒似的。我也就不敢猛追,只好不紧不慢地跟着。她穿过市心路, 我穿过市心路。她拐进一条巷子。我也拐进一条巷子。像特务盯梢。我一边跟着, 一边纳闷, 文纯老师是怎么啦?我喊了她她倒反而跑了呢? 我拐进第二条巷子, 差点撞在文纯老师身上, 她就站在巷子口的路中间, 在等我。她的容貌和肤色再次告诉我, 她就是文纯老师。我说, 文纯老师, 我是藏书乡的操黎明。藏书乡中心学校初二( 3 )班学生。我家就在学校后面点,只隔了个池塘,你常来的。我母亲长辫子,你叫她辫子大嫂。你不记得了吗? 她气咻咻地说,对不起,你认错人了。我说, 怎么可能呢?这个世界上, 别的人我不敢保证认对, 你文纯老师是绝对认不错的。文纯老师, 还记得你离开的那个午后, 有个五大三粗的男人骑了辆三轮车在前头。你一身素白跟在后头。你走过那幢砖木结构的老式教学楼时, 还频频地看我们呢。教学楼前的花坛里, 一丛丛盛开的栀子花被炽热的阳光薰得香透香透的。不知你怎么想的,停下脚步, 采了几支含苞欲放的花蕾, 就拿在手上, 走了。我们都趴在窗口,目送你。我们班有两个女生小嘴一瘪还哭出声呢。她用手背抹额头上的众汗,说,我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叫阿珠, 肯定不是你的那个文纯老师。你想找老师还是找别人去吧。这个叫阿珠的女人笑得很抱歉,转身朝巷子深处走去。阿珠的话有玄机。她说我想找老师还是找别人去吧。那找她又是想找什么呢?我问。阿珠毫不犹豫地说,找小姐呗! 她说这话时, 眉目之间飞扬起近似浪荡的风情。这让我想到文纯老师。文纯老师的顾盼也这般生情, 但晶莹剔透, 有种让人见之忘俗的清丽。看来她确实仅仅是阿珠而已。阿珠一进屋, 边走边使劲地踢脚, 把五彩水晶凉鞋踢得满地乱滚。银灰露脐衫也扯下来了, 一对少女才有的羊角奶子呼地扑进我眼里, 翘翘的。这是文纯老师才有的乳房。我想。红皮超短裙和黑花裤袜紧接着也从身上剥离了。她赤条条地进去冲凉了。此时我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换在七八年前我与文纯老师到这份上(我做梦都不敢想) ,还不知怎么“壮怀激烈”呢! 此刻我心满溢着丧母的悲凉,阿珠的魔鬼身材在我眼里, 就像金鱼的美丽在麻雀眼里一样无动于衷。卫生间的门半开半闭, 水声响亮。她问我叫什么?我说我叫黎明。唱歌的那个?不是, 我说前面还有个姓, 广播操的操。她在里面哈哈大笑起来,说, 这不就是那个操吗?好, 操字当头才叫男人! 她说着就从卫生间出来了, 也不擦一下, 身上水呼呼地往下淌,地板上一步一滩水。我瞪着一滩滩水向我靠近。她说, 我就喜欢这样,有种鱼的感觉。她给我的感觉,她就是那种女人。她来到我的跟前, 她的润泽和气味在煽动我的欲念。她用湿乎乎的手抚弄我蓬松的头发, 她说, 去冲个凉吧, 我最不喜欢闻男人的汗臭味了。我低垂着眼帘, 偷儿似地溜进了卫生间。清凉浇灭了我许多初生的杂念。我冲完凉, 穿上短裤出来。客厅的灯熄了, 阿珠整个人白晃晃地坐在圈椅里,“花花公子”之类的女士烟, 在黑暗中一红一红的。她说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