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君心 月影照归人
引子
月影斜长,月黑风高。
左门提督府正是热闹的时候,今日提督大人摆宴,左门下至旗官,上至首辅都应邀在列。正是喝到兴头上的时候,到处都是杯觥交错的声音。
而杨烈听着那声音却仿佛离自己很远。
他独自坐在高高的墙头上,从这里看下去,院子里那些人是借酒装疯还是笑里***,都能一目了然。
杨烈无声地扬了扬嘴角,举着酒壶饮下一口春甘白露。
“大人怎么不去后院饮宴?”
杨烈低下头,看到月影斜长地拉出一个人的影子,她站在墙下五步的地方,身上的浅色轻罗被风吹起,像是月夜中飘飘然的仙子一般。
杨烈纵身跃下墙头,向那人道:“有劳小姐费心,杨烈不是个喜欢热闹的人。”说罢,他抱了抱拳,转身的一刹那,冰冷的东西已经贴上他的颈。
“今日是家父设宴,杨大人就这样走了,岂不是太不把我父亲这左门提督放在眼里了?”月影的声音幽幽的。他低头看到她的影子叠在自己的影子之上,好像一伸手就能抱住似的。
“再说,大人就这么走了,我要怎么同父亲交代。”
她手里的短刀凉凉的,刀刃很薄,锋利异常。杨烈还记得第一次同她交手的时候,被她出刀的精准与快惊到了,一不留神伤在脸上,那疤痕至今还在。
杨烈转身的刹那迅速退了三步,看向月影道:“在下不过是个小小千户,蒙提督大人赏识受邀饮宴,必然是受宠若惊的。”
“小小千户?在我父亲眼里,大人可是肱骨之臣。”
“既然小姐说杨烈是大人眼里的肱骨之臣,”他低头看了看月影手里的匕首道,“那么小姐要就这样杀了我这肱骨之臣,提督大人知道了,该作何感想?”
月影手里的刀快速转了一圈,身形已经从三步之外到了他身后,她贴着他的耳畔,像是细语一般地说道:“杨大人,只要杀了你,这个世上就再也没有人知道我的秘密了。”
“是,杀了我,这个世上就只剩下你一个人了。”杨烈低了低头。月影愣了愣,手里的刀一个愣神的工夫,就被杨烈击落在地。他转身看她,淡淡道,“明日你就要进宫了,今夜***可不是个好主意。”又向她抱了抱拳道,“告辞。”说完,他便迈开步子向院门外走去。
月影没有追上去,手里的短刀落在脚边,像条死蛇,毫无生机。
月照影归。
她抬头看着漆黑的夜,忍不住想起那些日子里他们在荒漠中漫无目的游走时的苍寂,她想,若是杀了他,这世上就真的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听起来,是多么寂寞的事。
杨烈走到后巷,更鼓正敲到三更,他想明日又是新的一日,而这一天他也想陪着她度过,哪怕隔着千山万水、深宫后院,他也不能让这世上独剩她一人落寞。
一
赵简被提为左门提督的那一日,杨烈被悄悄唤到了府上。赵简什么都没多说,只丢给杨烈一块牌子、一包金子,说了一句:“去关外古城的教坊里,把她带回来。”
画像上的女子清丽美艳,十五六岁的模样。
杨烈跟了赵简十数年,知道他从来不是个好色之徒,赵简也知道杨烈不是个喜欢刨根问底的人。于是,杨烈收了金子和牌子,转身就走。
赵简这时候突然说:“杨烈,你替我办好这件事,回来你就是千户。”
杨烈从来没有升官发财的打算,他就一个人,做了再大的官也没有人同他一起高兴,受了再重的伤也没有人问他一句痛不痛,他早就****惯了这样单刀赴会的日子,所以,他什么都不怕。
赵简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顿了顿,说:“到时候你要走也由你。
”
杨烈一路出了西关,大漠飞沙,马匹行不过去,他在关外换了一匹骆驼才终于到了古城。到了古城的巷子里,杨烈才发觉这地方灯红酒绿,并不输给京城的花街柳巷。
怪不得许多人都想要去关外,原来关外还有这样好的地方。
杨烈年少英俊,生得比关外的粗壮汉子俊秀许多,姑娘们一个个看红了眼,生拉硬拽地要将他带到自己的教坊里,杨烈在桌子旁坐下,老鸨是个有眼力劲儿的人,立刻端来好酒好菜,问:“客官喜欢哪位姑娘?”
杨烈只把画像往桌上一放,老鸨眼睛绿了绿,笑道:“小爷真是好眼光,月影可是我们这儿的头牌。不过,她今晚被西域来的商客包了,小爷是不是……”
杨烈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老鸨吓了一跳,杨烈已经推开房门走了出去。楼上正是喧闹的时候,他三两步跨上楼阶,只听见老鸨在后面喊:“这位小爷,这位爷,这位大爷,这可万万使不得啊……”
月影正被客人拉扯着灌酒,这场面于她不过是日日上演的戏码。但这时候突然有人破门而入,不只是商客,连月影都吓了一跳。站在门外的年轻人一身中原的装束,发冠之下一张清俊冷漠的脸。
他只用眼睛细细地打量着月影,看了不到一会儿,一旁的商客突然拍案而起道:
“哪里来的黄毛小子,敢扫大爷的兴!”说着,抬手扫出去一只酒壶。
杨烈只抬了抬手,那酒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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