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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冬之远
　　[一] 　　 　　夏日的光亮在地上蔓延，看不出任何动静。 　　在一个下午过后，由地板移至墙上，再消失不见。
　　从窗帘缝隙里挤进，在书桌上微微摇晃，忽明忽暗。
　　留在掌心的温度是快要融化的冰淇淋，品尝不出味道。
　　一闭上眼，就是一个没完没了的噩梦。掉进了一片很冷的湖水里，拼命喊叫，头发乱糟糟地贴在脸上，狼狈不堪。隐约看见岸边坐着一个白色素裙的女人，却是脚丫拨动，致逸闲情。
　　她仿佛抓住了一根稻草，朝那女人大声呼喊，但女人没有一点回应，似乎女人没有看见，或者是不想理睬……而她仍是不断地摆动手脚，就算仅存一丝丝希望。
　　她模模糊糊地看着女人起身，拼命嘶吼，那人仍是背对地缓缓走开。大片大片的水花朝她铺盖过来，浮浮沉沉，天空里慢慢浮出一个男人的脸，没来得及看清楚，就沉了下去。
　　只是一场虚幻的盛大逃离。从梦里挣脱了出来，额头上布满汗水，衣背湿透，耳边是两点钟的宿舍铃声。起伏的呼吸，她觉得头发麻，隐隐作痛，两点半自****课开始。
　　起了身，宿舍里只剩许盼一个人，其他三个室友如无意外都在教室自****午休对她们而言毫无意义。宿舍里散发着让她窒息的味道，不只是一间，而是整整一栋，已经受够了快近两年的校园宿舍生活。简单涮洗过后，她拿起背包往教室走去。
　　现在是七月初，高三的孩子们十几天前已经从那个伟大的考试中光明正大地逃离，剩下空荡荡的曾经属于他们的教室。路上的阳光很晒，许盼不戴帽子，不撑雨伞，走人教学楼，一楼至五楼，经过那些空荡荡的教室时，心里一阵狠狠的纠结。
　　五楼的教室闷得发慌。许盼摊开左手，眼神呆滞，光线洒在掌心，将她的手指影子拉得长长的，觉得自己成了一个居住在森林尽头的巫婆，留着黑色修长的指甲，指尖幻化着恶毒的魔术。
　　“许盼，物理老师喊你去办公室。”说话的是冯小雪，一脸意味深长，她刚问完物理题目回来。她与许盼的关系一般，很少交谈，但在班里成绩很好，经常跑去问老师问题，为人看起来也踏实。
　　中断了许盼的思绪，她没有回答，直接从座位上起身，走出教室，经过一条不长不短的走廊，走向四楼的物理科办公室。下课时间，走廊上左一堆右一堆地站着高一的男男女女。
　　她们除了八卦，还是八卦。许盼无法理解为什么她们那么多事，她们朝许盼指指点点，谈论的是她们眼里她与那个帅气的物理老师之间的暧昧关系。听说他唯独对她特别好。
　　许盼冷冷淡淡地走过一堆女孩身边，听到一句话，“又要去跟他亲热了。”突然觉得很恶心，亲热是什么?在好一些老师面前能干什么?她们有没有脑袋啊?幼稚。
　　其实是上次留下的一个讨论题目还有关于租房的事。他叫路年，刚毕业出来，到这所中学教的是高二物理，已经带了一个多学期，教学成绩很好，一周有几个夜晚在办公室里帮几个学生补课。
　　“老师。”许盼敲了敲已经打开的靠在墙上的门。他转过头来，微微地笑。从长椅上站起，到办公桌上拿起一个本子，朝她看了一看，示意她过来。她坐在他旁边，解决了那个讨论题目。
　　周四整个下午是自****时间，安排老师答疑。现在已经是快接近放学时间，办公室外的声音乱哄哄的。几个女孩走进办公室准备问他问题，路年态度可亲地让她们明天上午放学后再过来。她们很不屑地瞟了许盼一眼，走后，路年稍稍迟疑了一下，问了问她，“租房的事你打算得怎么样，真不打算住在学校了?”
　　“家里人还是让我出去租个房间，靠学校近一些。”
　　“学校里真住不下到外头换个环境也好。学校是乱了一些。”
　　“嗯。他们说，读完接下来的一年高三，就让我出去留学。到澳洲与他们一起……”
　　“问过楼主了，她只是让你过去看看环境再说。但我不确保你可以租到那里的房……”
　　
　　[二]
　　
　　塔罗牌的魔天轮开始旋转，坐在座位上的人随时可能掉下。
　　女祭司的所有权杖，魔术师的圣杯，倒吊者，即是不死死神。
　　塔、恶魔、战车，以及审判。隐士与愚人，世界，还有正义。
　　是与否的判断是走一条回不了头的路，服一份没有解药的毒。
　　许盼回教室，低着头收拾了课本，拿起背包，没看见正朝她走过来的冯小雪，径直往楼下走去。路年约好她在教学楼大厅见面，一起去见楼主。
　　“去年刚到学校报到，学校职工宿舍没空位，加了补贴让我自己找处房子。那天恰好碰上一个回校拿通知书的高三毕业生，闲聊了一下，向我介绍了这处地方，房租还过得去，我住在四楼，现在同一层里还住着一个高二的男孩。”
　　十五分钟的路程。出了校门走五分钟到一个小路口，往左拐，再直走十分钟到路的尽头。校园靠着一座山，还有稻田。水泥路与稻田交接处，一栋四层式的小白楼，欧洲味道。
　　他和她在门口停了下来，拿出钥匙打开围墙上的铁门。许盼闻到一股淡淡的檀香味，然后抬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