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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16-21题．
敬惜字纸 赵长春
(1)沙老五该是敬惜字纸的最后一个人了．
(2)或者说，沙老五是袁店河畔敬惜字纸的最后一个人了．
(3)提起沙老五，也只有上些年纪的人还有即象。不过，袁店河上下对沙老五有些印象
的人也不多了．
(4)沙老五抢救过一本古书，最后那书被迟到了北京．那天，他还是弓腰，探首，碎步，持杖．其杖与他人的有别，油亮的枣木棍儿，自然弯曲，疙瘩瘤粒，末端微岔，如小鸡爪，使探首，碎步、前行的他走得特稳，特别是小背篓不死不摇．王十九依旧在前，背着手，左肩放羊鞭儿，右肩旱烟袋儿，屁股上吊着个大布袋，三样物件儿十分有节奏地伴着他的步幅晃悠。
(5)两人都走得不紧不慢，但是内心在较着一股劲儿．很明显，沙老五步缓，但他不停歇：除非见到了纸片儿，杖叉如喙，噙之，转眼已在手中，再在头顶一旋．飘投背篓中；王十九回首偷笑时，他急做昂头状，头却昂不起来，只是身子更加前倾。
(6)就这样，一月多了，沙老五跟在王十九的后面。又到了河滩上，羊们听话地散进草丛，王十九找棵老柳，盘腿坐了，从大布袋里取出-一个塑料布缠襄得板正、结实的枕头，就要往树根上垫，沙老五赶上来，有些气喘，急从背篓中取一干净的棉枕，声音中有了相求的语调： “十九哥，十九哥！枕着这个睡，得劲儿……”
(7)王十九笑了，沙老五就知道事情好办了。
(8)-—一老五，这可是我家祖传的最后一本老书了，你知道，别的在二十多年前都叫烧
了……你不会是拿去赚大钱吧？
(9)-一不会．敬惜字纸．王老太爷说过的，为儿孙造福的事儿．
(10)——哈哈，儿孙？你个光棍汉……别恼，好好，这书送你了…
(11)得到这本古书后，沙老五整整睡了两天。第三天一早起来，仍是一大瓢柳叶子茶咚咚灌下．跑到袁店河里认真地洗澡，把手用袁店河特有的白沙搓了又搓，然后回家，将藏在种龛后的“书枕”请出来，小心翼翼地……沙老五不识字，但是这本书他认识，他给王老太爷当下人时，不小心滴上了一·滴墨汁，王老太爷万分心疼，责打了他一顿！
(12)王老太爷告诉他，书是《伤寒杂病论》，宋版。老祖宗传下来的，历尽千劫。王老太爷当年在省立仲景医专读书时得到的，一定好好保存，不洗手都不能动。
(13)沙老五把王老太爷的话都记下了：仓颉造字时， “天雨粟，鬼夜哭”．字为圣人所造，纸成全圣人，一定加倍爱惜．纸不能随意丢弃，写了字的纸更不能糟蹋。捡起来，烧了，积德积善。
(14)沙老五就这样坚持下来了。捡了去烧，哪怕厕间、粪堆上的纸，洗净，晾干，再烧。实在洗晾不出来了，让其顺袁店河水漂流而去……有一次，在烧的纸中有伟人语录，伟人头像于其上，恰被民兵营长陈犬娃看见，要拉．他去公社．沙老五恼了，手哆嗦着指捣陈大娃的鼻子， “回家管好你女人，这是从．你家后园‘请’出来的，竟敢用写字的纸擦屁股，还有……走，去见官！”阵大娃差点给沙老五跪下磕头．
(15)沙老’五还从王金如冢的责任田的粪堆上捡回了5元钱．那时候的5元钱实在是一笔钱！他就去找王金如，说，自己得去城里走亲成，先借你几块钱．王金如说，我前天刚到袁店街上卖了一个羊娃子……他妈，把那5块钱先给五叔花．女人说．哪有钱啊，很不情愿地回屋，接着嗷地一声跑出来，他爹呀，哪钱，那钱，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