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与东亚、西欧国际秩序--本科院校课外读物.pdf

导言
本书旨在从文化角度剖析东亚与西欧国际秩序差异的根源,并
以文化为主线解析东亚、西欧国际秩序生成、发展、充实和衰退过程
及其分途的原因。
所采用的研究方法总体上是汤因比的人类文明史的比较研
究,同时各章节里又采用华尔兹的国际政治三层面分析方法及
理论。
东、西方人所创造的经济、政治及社会结构等方面存在着诸多差
异,其中原因很多,且错综复杂,但若追本溯源,造成差异的原初因素
恐怕与中、西方初民的生活环境以及其在各自特殊环境中所创造的
文化有关。因为一个民族实质上就是一个文化体系,国际关系就是
文化体系间互动的关系。中、西社会在历史的发展过程中交替领先,
其缘由大多与不同的文化特性有关,并非能用简单的“三十年河东,
三十年河西”解说得清楚。
生产力的发展推动着人类社会不断进步,而生产力发展的过
程不仅是物质财富创造的过程,更是文化创造的过程。生产力的
发展又是人类意识直接或间接地作用于自然的过程,因此,从某种
意义上说,社会发展的动力也可归结为人,人是物质和精神财富的
创造者。人在改造自然以谋求生存的过程中,由于自然环境、气候
等因素的不同,生发出不同的生产及生活方式和人生态度。不同
的生产、生活方式及人生态度又造就了不同的民族性格与文化精
神,即民族文化。当一个民族的文化网基本形成后,它就像该民族
的“基因”一样,规定着该民族发展的基本轨迹。在一个民族文化
的发展过程中,越是原初的越受自然环境的左右。随着人类智慧
的不断积累以及生产力的不断提高,人为因素对文化发展的影响
也就愈强。当各民族文化网越是扩展,各民族之间的交往越是加
强,不同质文化间的影响也就一步步地加深,各民族间物质的及精
神的体系就会从分歧一步步走向融合。
东亚国际秩序的文化源头是西周宗法人伦制度,它的形成与中
国初民所生活的生态环境有关。中华文化发源于内陆,以农业耕作
为主,又由于当时处在水患四起的时代,因而为了迎接自然环境的挑
战,中国初民必须以团体合作的方式谋求生存,所以氏族共同体起到
了积极的作用。之后,氏族共同体之间的合作兼并,逐步演化成家庭
式的、高度集权的等级政治管理制度。当这一制度在东亚大陆及其
周边扩展时,家族管理制度便与五服制相结合,最后形成以中国为中
心的、等级的、礼治的、同心圆结构的东亚国际秩序,而支撑这个秩序
的是宗法人伦文化。
古希腊人所创造的文化是西方文化的源头,因而,西欧国际秩序
的基本框架也沿袭了古希腊爱琴海世界的城邦秩序。由于爱琴海世
界地理环境、经济发展有其特色:星罗棋布的岛屿、被群山隔离的大
陆,使得地形破碎;不足的资源、贫瘠的土地不利于农业,于是古希腊
人将目光投向外界,以物品交换、海上贸易谋求生存,所以商业发达。
在这样的背景中,不易产生出统一的、中央集权的政治实体,所以古
希腊人在个体平等的基础上组成较小的城邦政治体,城邦与城邦间
的关系是平等的和自助的,因而城邦秩序的结构是无政府的。而各
团体乃至个人间的商业关系发达,使得契约显得十分重要,“为古希
腊哲学家所倾心向往的,则是一种社会的法则”。世纪中叶,当
西欧国际秩序最终确定下来时,它的结构具有古希腊城邦秩序的特
征。该秩序是无政府的、不稳定的、协约式的,主权概念、国际法及势
力均衡是其三大基石。②
①汤因比:《历史研究曹未风译),上海人民出版社, 年,第页。
②转引于斋腾孝“:西欧国际体系的形成”,山本吉宣(编),《国际政治理论》(王志安
译),上海三联书店, 年,第页。
文化影响人的各种社会行为方式这一提法并不新异,相反,人类
历史中从来就存在着这种现象。就当代来说,马克斯韦伯研究了
新教伦理文化与资本主义经济的关系,认为新教不主张禁欲,促使了
资本的积累及人对财富的追求;汤因比研究了文明与人类历史发展
的关系,认为人类历史就是人类文明的消长史,并且描述和预测了几
大文明的发展趋向,他认为世纪是西方文明在全球蔓延的一百
年,一千年后,西方文明将消融在世界其他文明之中,再过一千年,地
球上会出现一种适应于全人类共同价值的统一文明;白鲁恂
)提出民族文化与民族发展有着不可忽视的联系;劳伦斯哈里
森( 研究了文化价值与经济和政治的成功之间
的关系,并解释了拉丁美洲动荡不安和台湾及韩国的经济奇迹发生
的原因;托马斯索维尔( 认为特定文化背景下的人
民具有特定的方式和能力参与和解决经济、政治及社会问题;福山
认为一个民族的富裕及竞争能力是受其文化性
格及其社会可信度制约的。这些研究都表明文化既影响一个个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