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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第500期· 【历史长廊】
1360 年前后邵荣的地位及“应天集团”的性质
□郭玉刚
(复旦大学历史系, 上海 200433)
摘要: 邵荣是“应天集团”的重要将领, 却因后来蹊跷的叛乱事件, 在明初史籍中的形象遂晦暗不明。近
年, 李新峰有《邵荣事迹钩沉》一文, 简要勾勒出邵氏长期作为该集团“首将”的地位, 但对其具体表现未尝
深究。本文考释相关史实, 具体说明邵荣的身份和地位, 认为他在应天集团的地位甚至要更高一些, 实际上是
“首帅”,而不止“首将”而已。通过对这一历史实相的阐明, 笔者力图指出, 当时的“应天集团”的性质是韩
宋政权的地方政权, 尚未长成独立的江南政权。
关键词: 邵荣; 应天集团; “二元权力”;地方政权; 首将; 首帅
〔中图分类号〕 K248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3-6547 (2015) 04-0107-06
大明王朝的建立, 可以追溯到至正十二年(1352) 在定远起兵的红巾军郭子兴部。至正十五年
(1355) 郭子兴死后, 该部在其子郭天叙及养女婿朱元璋等人的率领下渡江取太平路, 开始了在江南地区
的扩张。次年三月, 该部攻取元江南行御史台所在的集庆路, 改为应天府, 作为集团的新的根据地。此后
十五年间, 该部以应天为据点历经东征西战、南征北讨, 终于在至正二十八年(1368) 正月在新的领袖朱
元璋的带领下于该地建立大明王朝。应天在该集团发展过程中的重大意义, 由此可见, 故笔者称取应天后
的该集团为“应天集团”。
从“郭子兴部”到“应天集团”, 最后是大明王朝, 这是该集团发展过程中的三个阶段。据现有史料,
该部的领袖人物也从郭子兴变成郭天叙, 最后则是朱元璋。上世纪六七十年代, 学界有“朱元璋蜕化”的
热烈讨论, 认为朱元璋从农民起义的领袖, 最终蜕变成地主阶级的代言人, 从而建立了大明王朝。同样的
逻辑, 一些学者又指出“应天集团”也经历了类似的从农民政权到地主阶级政权的蜕变过程。〔1〕这一说
法带有的浓厚时代色彩且抛开不论, 其认为“应天集团”有逐渐脱离红巾军的过程, 笔者亦极表赞同。遗
憾的是, 前人在这一转变如何发生、何时发生等具体问题上, 鲜有清晰和扎实的论述。有感于此, 本文拟
从对1360年前后邵荣地位剧烈变化的史实的揭示入手, 对此问题提供一些个人看法。
邵荣是从“郭子兴部”时代即战功赫赫的著名将领, 然而却在“应天集团”中期的至正二十二年
(1362) 夏天被牵涉进针对新的集团领袖朱元璋的“谋叛”案中, 以致被杀, 这就是所谓的“邵荣之叛”。
由此缘故, 明代初期的官私史料, 如《明太祖实录》、刘辰的《国初事迹》等均对邵荣事迹讳莫如深, 鲜
有记载。然而清代官修《明史》却对邵氏地位有清晰断语, “先是, 太祖所任将帅最著者, 平章邵荣、右
丞徐达及(常) 遇春为三”, 〔2〕由此可见, 《明史》认定邵荣在“应天集团”中地位显赫, 是其中的“首
将”, 但该书却未对此进行清晰的说明。
近年来, 对于邵荣其人及“邵荣之叛”, 李新峰已有《邵荣事迹钩沉》一文进行论述, 使我们对邵荣
的认识有了很大的改善。该文认为邵荣是老资格红巾军, 他被牵连进“谋叛”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