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舅妈――嗯娘.doc

母亲节就要到了,聊天室里的朋友们唱起了献给母亲的歌,歌声呼唤起我记忆最深处的点点滴滴。
舅妈是一位朴实、善良、平凡的农村女性,我称呼她为“舅妈”,她却是给我生命的母亲,在2009年的母亲节到来的时节,她的形象在我眼前由模糊渐渐清晰起来。
在我能够记得的恍忽的记忆中,我最初对她的称呼是“嗯娘”,这是江南某些地方老辈人对自己母亲的称呼,我记不清这样称呼了她有几年,就在那个艰难困苦的60年代初期,我尚在懵懂之时就远离了我的“嗯娘”去了几千里外的大西北。
文革时期,到处动乱,大人们都要上街去“闹革命”,我的养父母怕我和弟弟(和我同时领养的弟弟)在家无人照顾,就把我们分别送回了自己的生身父母处。到了老家,引来村里许多老少的观望,“嗯娘”高兴的拉着我的手问东问西的,我怯生生的凭着记忆叫她“嗯娘”,亲娘(当地人对奶奶的称呼)把我拉到一边对我说:“你有自己的爸爸妈妈,以后不能叫爹爹、嗯娘了,要改口叫舅舅、舅母,也不能叫我亲娘,要叫我舅婆。”然后又重把我拉到“嗯娘”面前,硬是逼着我改了口才算罢休,从那时起,我再没有叫过她“嗯娘”,“爹爹、嗯娘”只在梦里喊过。
那年我已经是小学二年级的学生了,可我的智商还没有达到现在三岁孩子的智商,根本没弄清我和“爸爸、妈妈”之间以及我与“爹爹、嗯娘”之间是什么关系,大人们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完全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开始叫“舅舅、舅母”时很不****惯,没几天就叫得应天响了。
在江南的老家生活了近一年,我和舅婆吃住在一起,舅舅、舅妈天天过来看我,时不时的眼睛直直的盯着我的脸欲言又止的样子,有时竟泪眼汪汪的。当时的我傻傻的,呆呆的,没弄懂他们为什么会如此。天渐渐冷了,夜晚,舅妈就着煤油灯给我做棉袄、棉鞋,我穿着舅妈做的棉袄、棉鞋蹦蹦跳跳的去上学,舅妈问我:“等你长大了,还能记得我给你做棉袄、棉鞋吗?”我对她说:“当然会记得了。”后来,外面时局稳定了,爸爸妈妈派人来接我和弟弟回去,舅妈身背着江南的新大米把我送上了火车。
再次见到舅妈时,我已经高中毕业了,那年我要到西北农村去插队落户,之前我领着弟弟又回了一次江南老家。舅妈的样子还和小时候见到的一样,做事麻利,见到我赶忙给我做我小时候喜欢吃的麦青糯米汤团,边做边不时的说着我小时候的有趣事。我却已经长成青年了,知道自己和舅舅、舅妈是怎样的一种关系,见到她没有象小时候那样大声地呼喊,只是怀着复杂的心情轻声地叫了她一声“舅妈”。看到家里和我小时候一模一样的陈设,看到舅舅、舅妈的生活没有发生一丝一毫的改变,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
结婚那年,我又回到了老家,家里已经盖了新房。舅妈见了我高兴的不知说什么好了,上下一个劲的打量我,拿出了两条新被,还有床单、枕巾什么的,说是给我准备的嫁妆。看着她忙碌的身影,我心里酸酸的,竟没有叫她。
在我的不懈努力之下,1989年我调回了江南工作了。虽说离老家近了,因为工作紧张,生活节奏快,还是难得才能回家一趟。有一年夏天,舅妈坐汽车来到了我的家,在她的一生中,第一次来到我这个已经不是她女儿的女儿家,她很开心地对我说,看到我生活的不错,她就放心了,以后有时间她会常过来看我。舅妈是个闲不住的人,在我这里只住了一晚就回去了。未曾想那一晚就成了永恒,从此再也没来过我的小家。
1996年秋季的一天,恶耗传来,舅妈因车祸身亡。我急勿勿赶回家,在葬礼上,面对舅妈——嗯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