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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刊的兴盛与流变:晚清社会与近代报刊
报刊的兴盛与流变是中国近代社会的重要主题,它不仅能够反映出报刊自身在晚清风云突变的政治局势和纷繁的社会现实中艰难蜕变的过程,而且报刊本身所承载的丰富内容又是研究近代社会发展的重要史料。本文是“西方文化对中国近代文学的影响”这一吉林省哲学社会科学规划项目(编号:2004171)研究的阶段性成果,对这一问题做出了有意义的探讨。——编者
晚清社会的一大特色是近代报刊的兴盛。当时,救亡的前景已经相当清晰,没有人再对没落的清王朝寄予希望。尽管清朝仍然是名义上的统治者,但它不仅不能从意识形态上控制社会,也无力对大张旗鼓的反对分子实施制裁。因此,社会上出现了很多大胆讽刺清廷的作品。政治势力日渐复杂,除了清朝的统治机构以外,外国势力侵入,上海的租借区俨然成为“国中之国”,拥有不受清廷管束的额外权力。政治权力分流的结果,助长了反主流文化的势力,使他们拥有了一个更为自由的平台发表自己的见解,报刊就充当了平台的角色。另外,印刷业的发展是报刊兴起的重要原因。1829年,法国人谢罗发明了“纸型”,解决了活字印刷的重印问题,使得机器印刷的优势充分显现出来。1900年,商务印书馆买下了日商的修文印刷所,宣告了纸型开始应用于中国,成本较低的报刊和平装书逐渐取代线装书,中国印刷业从此突飞猛进。社会潮流的鼓荡和技术的进步,直接推进了晚清报刊的兴盛。1861年,英国商人匹克乌得创办《上海新报》,这是上海第一份中文报纸;1872年,《申报》诞生;1892年,韩邦庆(1865-1894)创办中国第一份小说期刊《海上奇书》;1902年,梁启超主办的《新小说》创刊;1903年,李伯元主编的《绣像小说》诞生;1906年,吴沃尧创办《月月小说》;1907年,《小说林》诞生。另外,有《国闻报》《游戏报》《清议报》《新民丛报》《新新小说》《新世界小说社报》《中外小说林》《游戏世界》《笑林报》《小说时报》等等。
很大程度上,报刊将文学的权利从士大夫阶层下放到普通民众,价格低廉以及报馆的商业运作客观上促成了这种转变。晚清报馆与早期传教士免费发放的刊物不同,很早就开始注意利润。最早的中文报纸是由英国传教士马礼逊(RobertMorrison,1782-1834)于1815年创建于马六甲,名为《察世俗每月统记传》,是由教会赠阅的。1861年,英国商人在上海创办的《上海新报》,以及紧随其后的《申报》等,都是追求利润的。1902年创刊的《新小说》明确声明“日本各地全年十二册四元,半年六册二元二角,一册四角”“中国各海外各埠全年十二册四元四角,半年六册二元四角,一册四角四分”《新小说》第一号。可以看出,已经有了严格、规范的订阅制度。除此之外,报刊不同于单行本的很多特点都对文学观念产生了影响,如稿酬制度对近代职业作家群的形成起到了促进作用,连载的发表方式使章回体小说很受欢迎,同期刊登的评论文章是对小说有意义的解读等等。
报刊的兴盛具有多重意义,它除了是一个品评政治的平台之外,对文学观念的变革也有重要的意义。在文学诸文体之中,诗文被视为正统,自然携带了更多的传统,在新思潮袭来时成为传统最坚决的守护者。这从当时文人的文学观中可以略知一二。晚清小说革命主将梁启超在提倡“诗界革命”时,保留了“旧风格”,具体来说就是“以旧风格含新意境”;与“小说界革命”“文界革命”所要求的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