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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外夫妇甘肃宁县一中方正文1这是上世纪六十年代农历五月的一个傍晚。中午刚下了阵雨,空气散发着凉爽。公社拖拉机站给司狗蛋队上捎来话:各队都要趁墒情犁地复种黄豆,白天要去别的生产队。你队的地晚上犁。队长听了大喜,到司狗蛋家大门口喊出司狗蛋,要他晚上给耕机踏耱。司狗蛋一听,睁着豹子眼:队上人都死光了,让我去?队长说:你司狗蛋不算人,是司狗?司狗蛋母亲生下儿子,非常稀奇钟爱,于是就名之“狗蛋”。但基于他的德行,队上人慢慢地将“蛋”打破,只保留“司狗”二字,此二字与本地方言“厮狗(癞皮狗)”同音,于是多年来人们对司狗蛋均以“厮狗”呼之。司狗蛋当然恼怒,但绰号一阵风似地传遍全队及大队,叫的人多了,他也只好听之任之。司狗蛋听队长喊绰号,就说:我是司狗,不是人,你看谁够人,就派去好了。队长说:让你司狗蛋去,是对你的信任,你不会慢慢地干些够人的事,让名声好听一些吗?司狗蛋勉强答应了踏耱。但是,不到一小时,他却在回家的路上走着,还自言自语道:哈!今晚不用熬夜啦!这是怎么一回事?原来司狗蛋踏了“闭口耱”。折断了耱。什么叫“闭口耱”?它怎能使耱折断?话要稍远一点说。打个比方。在老牛犁地时,踏耱人两腿跨开,两脚踩在耱的两头,拉着牛的尾巴(怕跌倒),牛稳稳地走,走得慢,耱轻易不会折坏。拖拉机耕地,速度比牛快得多,机耕配上畜力耱,耱软得忽悠忽悠,本来就有招架不住的情势。机耕时,在犁杆上绑紧一个杠子,顶头系三条粗绳,有两条绾在耱两头,一条让踏耱人拉着,这样人不跌倒,又与机耕同行。要说“闭口耱”,先说“张口耱”。在快速的耱地过程中,格外小心的是田地里的突起的地方,这时要踏“张口耱”,即人的两脚尖仰上,让两脚跟踩上劲,这样就顺利地耱过了突出的地坨坨;若踏“闭口耱”(就是脚尖使劲踩耱),以机耕的快速,田坨的积土就很快地刮到耱上,使耱沉重起来,拖拉机在地头一转弯,踏耱人迅速往耱中间一站,耱绳一紧一松,耱就会像折小树枝一样从中间折断。司狗蛋就是这样折断耱的。他心里说:重活派给我,我让你耱不成!时间已是晚上九点,天黑了,拖拉机前头的两个大灯,发射出大而长的光柱,机声隆隆,光柱闪闪。拖拉机手听不到耱被折断的声音,但觉得拖拉机轻快了许多,就停下机子,到后面来。只见司狗蛋站在地头上扑打身上的泥土,一页耱折成两半。就问耱怎么坏的。司狗蛋说,机子上的大灯晃得我迷了眼,没看清高坨坨地。可惜!一页耱十来块钱(相当于一个全劳干五十天话的所得)哪!机手说。哪有啥办法?我又不是故意弄坏的。司狗蛋没好好气地说。机手问:能另换一页吗?司狗蛋:哪里去换?社员们都梦见周公嘞。机手说:耕地不耱,明天一晒,墒情就差得多了,种的豆子能出苗吗?司狗蛋:你拿你的工资,少管这闲事。司狗蛋回到家里,碰到记工员刘膘正系裢带,白雪用被子包着头。刘膘尴尬地问:这么快就犁完了?司狗蛋说:待天亮回来,你还在我家过夜不成?2物极必反。就在生产队这座房子行将倒塌、农民食不裹腹日甚一日的时刻,“四人帮”被打倒了。1978年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决定把党的工作着重点转移到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轨道上来。接着,以家庭联产承包为基本内容的农村改革在全国农村普遍推广开来。司狗蛋的队也不例外。从这以后,农民都甩开膀子在各自承包地里大干起来。农闲时间多了,进城务工逐渐成为潮流。不几年,农民改门换户,砖木结构再加上瓷片装璜的美仑美奂的华屋,一座接着一座地修建起来。农村改革前后有天壤之别,村容村貌焕然一新。再肥的草地上也有瘦马。司狗蛋一家四口人有承包地六亩。时间不长,两个儿子进城打工,再几年结婚、生子,在城里长期居住,承包地干脆转让出去,没分家等于分成了三个家。司狗蛋和白雪自成一家,守着那几亩地。两个儿子各有拖累,也不给他爹娘汇钱。司狗蛋叫苦不迭。自合作化到承包前,司狗蛋闲心不操,闲事不管,干活磨洋工,出工不出活,几十年如一日冒混工分,分粮少不了他一斤一两;他很少干农活中的苦活累活,吃不饱,也饿不瘦,毕竟是过着特殊环境下的寄生生活。如今不行了。他第一次要考虑承包地怎么种,机耕、化肥款从何而来?再说村上,大伙都觉得日子过得很快很快,一眨眼到了农历八月,一年一度的冬小麦播种开始了。家庭联产承包以后,每到这个时节,人们像发疯似的争抢播种机,都想自家先种上。生产队时种麦少说也得半月,如今三天后,绝大多数人都种好了,剩下没种的,只是一些倒茬地。村里两台播种机,换人开着,紧张的作业,这家没种上,有许多人家就在地头上等着。司狗蛋种承包地时就肝火旺盛,大骂世道坏了,大骂开播种机的是势利眼,大骂白雪不中用。事实是:村里两个播种机都推脱着不往他家地里开机子,三天后村民都种上了,就剩下司家没种上,司狗蛋又像热锅里的蚂蚁,走投无路,急得团团转。第四天,外村来了个播种机,司狗蛋连请带拉,缠住不放松,白雪又好话说了几大笼,那人才开着机子进了司狗蛋的地。这种播放机需要主家在机子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