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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的艰辛 艰辛的历程阅读

　　一 　　在书籍稀少，又缺乏流通机制、借阅机制和购销机制的时代，很多书生为了读一本书经常在雪天步行几十公里去轻叩某个听说藏有该书的家庭的门，而开门的结果很可能是婉拒。不要责备那个藏书人家，她们完全无法验证来人的身份。极少数的书生找到了某个认识藏书人家的长者，带着一封书信前往，有可能捧回一部分，但借阅的时间又限制得很死，书生一到家就立刻铺纸誊录，废寝忘食，最终抄成，然后又立刻启程去还书，因几天的无眠而脚步蹒跚，经常摔倒在雪地上，甚至捧着那部分书活活冻死。
　　中国古代的书肆只有在部分城市里才能找到，在交通不便的情况下，绝大多数乡间书生和书肆无缘。买书方便是近几十年的事。所以，我们听到了“开卷有益”这个成语。
　　二
　　我们的前辈不轻易找到书，所谓“书香门第”往往也是几箱子书而已，其中大多是线装书，整个文字量远没有现在的几箱子多。
　　我的祖辈也算xx，到了父辈，几乎全部沉积在我伯伯余志云先生身上了，她中英文皆通，书法绘画亦精，没想到不到三十岁就因肺结核而逝世。我父亲说，伯伯的肺结核假如晚生几年，就有药治了，而且十分有效，但她没有赶上。她这么一个博学才子留下两箱书，我全部仔细看了，甚至能够说，那是我童年时代天天全部要翻弄下的宝库。《史记》、《石头记》、《芥子园画谱》、《林语堂英汉大辞典》、高语罕编《世界文学名著选》和颜真卿、柳公权的很多字帖。数量其实不多，却全部提挈了每一项知识的经脉。我父亲和叔叔在日本人轰炸的灾难中带着这两箱子书从上海的这个区域逃到那个区域，比衣被粮食还要看重，最终又千辛万苦地坐车、搭船、肩扛，逃到家乡。日本人占领了家乡，家人无处逃难了，只能陪着这两箱子书苦等着，等着抗战胜利，然后，等着我出生。
　　三
　　等到我上学，想找一本课外读物还是十分艰苦。镇上没有书店，只有在举行“城镇物资交流会”时，某个小摊子上有多个很小的戏曲唱本在卖，很廉价，人民币五分钱一本，但这很不适合小孩读。小学有一个图书馆，有几十本童话和民间小说，十分诱人。但几十本书怎么能应付得了几百名学生呢？老师想出了一个好措施，用一百字的毛笔小楷换一本书的资格。这就拦住了不少家务繁忙的学生和顽皮贪玩的学生，也有部分学生嫌自己的字太难看，不敢拿出来换书。这么一来，借书的压力降低了，而书写毛笔字的学生却多了起来。我的毛笔字，就是在那时打下的根基。以书写换阅读，把语文课的两个项目同时提升了，出这个主意的老师真是聪慧。我正是用晨昏的笔墨，换取了享受《安徒生童话》、《格林童话》、《伊索寓言》的权利。
　　直到今天，我读任何一本书全部很恭敬，那是从小养成的****惯。
　　四
　　我在乡下小学毕业后到上海考中学，在余姚火车站的月台上见到一个人手提着一捆书，书脊上印着《水浒》和《三国演义》，便怦然心动。这两部书的部分篇章在语文课上已经读过，家里有伯伯留下的《石头记》，是线装宣纸本。曾经向同班同学陈鸿章借过《水浒传》，也是线装宣纸本，而且不全，散落在多个同学手里，拿到一册就读一册。现在看到当代印刷的洁净利落的本子，心想我要去考的中学的图书馆不知道有没有。
　　到了上海考上了中学，图书馆确实不小，但天天借书全部排长队。当初的图书馆不开架，我们先要翻目录，然后把要想借的书写在纸上给管理员。十次有九次说，借出去了。排了那么长的队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