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沈从文湘西小说中的“神性”艺术精神.doc

论沈从文湘西小说中的“神性”艺术精神
2007年6月
第20卷第3期
阴山学刊
YINSHANACADEMICJOURNAL


论沈从文湘西小说中的"神性"艺术精神
吴翔宇,蒋招宾2
(,湖北武汉430072;,湖南414500)
摘要:"神性"作为沈从文湘西小说的生命意识范畴的支柱之一,是沈从文极力推崇和书写的艺术精神.
"自然神"和"巫神"两位一体的神性空间使湘西世界成为一个"泛神""地域边缘"
的自觉体认,也是"文化边缘"者生命理想的主观流露,彰显出对民族国家建构的想象和探索的文学史意义.
关键词:洗从文;神性;艺术精神;文学史意义
中图分类号::A文章编号:1004—1869(2007)03—0042—05
沈从文在《美与爱》中写道:"一个人过于爱有
生一切时,必因此在一切有生中发现了'美',亦即发
现了'神'.必觉得那个光与色,形与线,即是代表一
种最高的德性,使人乐于受它的统治,受它的处
置."l1](P'376)在人神共治的生命世界里,"神性"是沈
从文极力推崇和书写的艺术精神,他追求的生命最
高境界是:"神在生命中"[】(P377),"从皈依中见到
神"l2J()."神性"是沈从文湘西世界意识思维的
最高"德性",是生命的"常性".他如信仰宗教般虔
诚地皈依这一冥冥意念,这不是盲目愚昧的迷信,而
,按它
的规律生存着."神性"亦即"自然","神性"渗透到
生命的各个角落,既"庄严"又"自然".质言之,"自
然神"与"巫神"构成了沈从文湘西小说的神性空间,
"泛神"意识的产生是作家所描绘的湘西"边缘地域"
的体认,同时也是"文化边缘"者对民族国家建构的
冥想和探索的主观流露.
一
,神性空间的结构属性
沈从文的"神性世界"是一个双层结构,由两种
"神"构成:一种是"悬临"的隐在的"神",它冥冥中
支配和左右着"生命",人们在自己的生活经验中肯
定它,敬畏它;另一种是"人神一体","人神合一"的
巫神,他体现人神一体,人们把他当作神的使者爱慕
42
他,尊重他."天上的神"和"人间的神"的存在使湘
西世界成为一个"泛神"的世界:隐在的"神"似乎告
诫人们"神"在"天上";"神巫"的出现又仿佛启迪人
们"神"已降临人间.
首先,来看"自然神".沈从文认为:"我们生活
中到处是'偶然',生命中还有比理性更具势力的'情
感'.一个人的一生可说是由偶然和情感乘除而
来."[2](P26')"偶然"是神在生命的"神迹","偶然"这
一
神来之笔增强了"生命"的戏剧性,真实性,庄严
性.《豹子?媚金与那羊》最能体现这种神性的"偶
然",白脸苗中顶美的女人媚金同凤凰族极美又顶有
一
切美德的男子豹子因唱歌成了一对,双双约好在
一
个洞里相会,豹子预备牵一匹小山羊去送给媚金,
用自羊换媚金贞女的红血."所作的纵是罪恶,似乎
神也许可了."但美满爱情由于不可捉摸的"偶然"
(寻找纯自羔羊)
看出这对恋人为了追求最神圣的爱,不惜自己的生
命."神迹","偶然"《边
城》中的"傩送"和"天保"这两个名字的含义我们也
可以看出"傩神"和"天神"对于人间生命的关爱和亲
近,他们的人性体现了"神"的品质——"博爱".这
是一种"***之美"的至爱,
《凤子》中,"城里客人"对总爷谈论到了乡村,神性,
牧歌,自然的关系:"神的意义在我们这里只是'自
收稿日期:2006一l0—09
作者简介:吴翔字(198o-一),男,湖南平江人,武汉大学文学院博士生,主要从事中国现当代文学研究.
然',一切生成的现象,不是人为的,
常常是合理的,宽容的,
作,人作得的归人去作."~3JCP346347)可以这么说,这
种"隐在"的神就是湘西人熟悉的生存经验和生命记
忆,成为一种不可违抗的自然法规,代表了"生命"形
态和"生命",夏志清的评论很中
肯:"在这里,沈从文并没有提出任何超自然的新秩
序;他只肯定了神话的想像力之重要性,认为这是使
我们在现代的社会中唯一能够保全生命完整的力
,他创作的目标是与叶慈相仿的:他们
都强调,在唯物主义文化的笼罩下,人类得跟神和自

我们保全做人的原始血性和骄傲,不流于贪婪与奸
诈.……他的作品显露着一种坚强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