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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抽象理性批判到资本批判
———马克思对黑格尔现代性诊断的批判与超越
郑小霞
摘要:抽象理性批判与抽象存在(资本)批判分别代表了黑格尔与马克思现代性诊断的核心逻
辑。黑格尔借助理性国家克服现代性的内在分裂,以历史的终结为代价完成了对现代性的理性救赎,与
此不同,马克思在批判抽象理性的同时,还进一步揭露抽象理性的现实历史根基———资本,为现代性的
未来构建了一幅共产主义图景,开启了现代性批判话语的资本批判维度。在现代性视野中思考马克思
对黑格尔哲学的批判性继承与内在超越,不仅为理解马克思与黑格尔的关系提供了一个全新的反思语
境,而且为诠释马克思哲学的现代性意蕴提供了一个崭新的理论平台。
关键词:马克思;黑格尔;现代性;抽象理性;资本
中图分类号: B03; B16. 35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1 - 5019 (2010) 01 - 0025 - 07
作者简介:郑小霞,河北邢台人,上海财经大学人文学院博士研究生(上海 200433) 。
如何理解马克思与黑格尔的关系,将直接免地忽视了马克思关于现代性之理想建构的理
决定能否科学把握马克思的哲学性质及其现代论旨趣。这两种倾向都有意或无意地曲解了马
性立场。面对这一问题,学界大致存在两种倾克思思想的精神本质。实际上,自称“黑格尔
向:一方面,为突出两者的统一性,一些学者直学生”的马克思一方面延续黑格尔对现代性的
接把马克思的现代性思想划归到黑格尔的理性自我批判的解构方式;另一方面,他并不是完全
批判阵营。按照哈贝马斯的观点,最早出现在忠实于他的老师,而是创造性地开启了根本区
现代性哲学话语内部的关于现代性的自我诊别于黑格尔现代性之抽象理性批判的资本批判
断,存在着两条反思路径:一是以黑格尔为代路径。
表,既充分肯定以主体性为核心的现代性的历
一、共同的问题域:新时代的降临
史进步意义,又清醒地看到主体性原则的片面
性所导致的知识与信仰的分离、社会生活的分启蒙运动开启了现代历史的新纪元。“现
裂以及精神自身的异化;二是以尼采为代表,强代”体现了同传统的决裂,代表了一个质的飞
烈抨击现代性的工具理性,主张以非理性的跃、一个新时期的降生。现代社会作为面向未
“权力意志”取代理性的主导地位。①哈贝马斯来的敞开,不能简单地从过去的传统中获取存
正是以此为标准,标定了马克思哲学的黑格尔在的根据,而必须在自身寻找规范,自己为自己
主义倾向。另一方面,为避免把马克思黑格尔建立正当性基础。西方近代哲学逐步实现主体
化,突出两者的差异性,一些学者夸大马克思哲性转向,以世俗中人的“理性”代替宗教神学中
学的后现代意蕴,把马克思对现代性的批判视“上帝”的权威,为启蒙的理性、自由精神的合
为现代性的终结和后现代的开端,这就不可避法性作论证。从笛卡儿的“我思故我在”到康
①[德]哈贝马斯:《现代性的哲学话语》,曹卫东等译,南京:译林出版社, 2004年,第 59~9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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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徽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2010年第 1期
德的“人为自然界立法”,无不是现代性自我确明的现代性的自我理解的前提之中”。④
证的表现。与黑格尔以时代精神的变迁划分时代不
黑格尔有言:“启蒙运动从法兰西输入到同,马克思依据生产方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