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打谷场.doc

消失的打谷场
刘双湖
阮叔,本家晚辈人称其三拜,瘦瘦的又称瘦三拜。从小逃荒到上海做苦工,解放后成为国营大企业的小干部。一家人都在上海,只有一个女儿插队来到过老家。后来也把农村户口的丈夫,随迁到上海。平时没有事也不会来,纵回来也是来也匆匆,去也冲冲。最近一次回来,是由儿子直接把小汽车开进庄的。汽车停在场上,本家侄子也坐在场上。瘦三拜说,场上七高八底,怎能停车?场上是牛屋舍子,臊气不辣地,怎能做住家?儿子说,现在的场上砌的是一排排的别墅,还有小公园和停车场。瘦三拜下车一看,果然像城市里的一个小区。三十年前看到的打谷场模样,一点影像都没有了。
现在农村已看不到成片的打谷场了。就是有也是各家各户在承包田头做的很小的打谷场。老早没有水泥打谷场,后来有了也是国家专门给予补助资金修造的。做场的圩子,一是靠近村庄,二是河坎绷摊小,河里无暗塥,能过河去的就更好了。开始做场是以各个生产队做的,有的离庄很远,不方便。后来开展学大寨,很多大队把打谷场集中起来。如1978年8月初,兴化县在大垛公社勤丰大队(现安民村)的打谷场上召开全县万人大会。当时的勤丰大队,有十二个生产队,一个大圩子中间开了一条生产河,生产河二边一字排开十二个生产队的打谷场,做万人大会的会场绰绰有余。
做场。做场的场基,分白场和荒场。白场指不用时,不种庄稼,一年四季是光白堂堂的;荒场冬季秧菜籽菜、夏季塍黄豆。做场前,先将场上的庄稼收获,接着薅清上面的杂草和前茬根。接下来用耕牛带犁耕翻晒土,用牛带扒把垡头扒细,再用墁盖刮平做成中间高有场脊,二边低好爽水,两片场边之间搭界处有笔直场墒沟,好淌水。
跌场,是一个很细心的活计,就像现在造公路一样,要一块一块的压实压紧。只不过是用牛带滚子,一遍又一遍的跌。跌场先从半片场开始跌,全靠用牛的人的功夫。场好用不好用,能做到爽水快,雨过场干全看跌的场实不实。未压滚到的地方叫漏滚,漏滚的下面土是虚的,疙里疙瘩的,一下到雨天,就河仙屎泛泛地。
泼场是在要用场之前才做的活计。泼场在傍晚进行,先在河边搭一个临时码头或用一条船做码头,泼场的都是大劳力,每人一副粪桶,挑上一担水,沿场往脊前走。先从远处开始,由远而近。在场脊二边摊上芦扉、麻袋、草袋等物,挑水的人站在场脊子上,把水往芦扉草袋上倒,正好一边一桶,要注意水头,不能把干场冲出塘,水由场脊往下流。在第二个人倒水前,有专人把芦扉或草袋往后面的干处拉,在拉到位时,第二个人才倒水。如此反复,一直到河边。全面的泼场结束后,队长会计或场头主,看到没有水的白处,再用戽水瓢把场墒沟里的水,戽到白处,或用粪桶挑水用舀子戽点,使整片场不留一点空白处,这叫点场。
按场的时间在第二天早晨进行,根据泼场的水和天气的阴晴来确定。参加按场的大都是妇女小劳力或老人少年,他们拿住草杠(一副草杠两根,约3米多长,有树棍或长架竹做的,小头削成斜皮头,一前一后两个人就像抬担架那样)跟子,两人面对面一边一根,由下面向钱插。抬来牛吃剩的变质的稻草,平布在场上。这时用牛的人牵来耕牛,把牛套上搁头系上仰板,用两条大索兴化方言叫凿(音),大索一头系在搁头上,另一头系在桄脚上,桄脚像一个很大很大的胸坠,中间各开一个大大的圆眼。桄脚上的眼洞,套在石头滚子两顶头的木棍上。滚子又称“碌碡”(liùzhou) ;石制的圆柱形农具,一端略大,一端略小,宜于绕着一个中心旋转。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