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蚀地带”的文学写作.doc

“风蚀地带”的文学写作.doc“风蚀地带 ”的文学写作
一
当先锋写作早已耗尽了形式上的实验， 而创新更多显现为内容题材或主题的不断翻新时， 田耳选择了从风格 ―― 内容的形式表象的角度入手。他的作品虽从各个方面 ―― 不论从题材，还是从（底层）人物形象塑造等都给人以似曾相识之感， 但他那独有的语调和超然而反讽的姿态足以让人每每印象深刻回味不已。 《天体悬浮》 是他的近作，也是他近年来奉献给文坛的长篇力作。 这是他的第三部长篇， 这部作品延续了他此前小说创作的风格，但又有新的拓展。
这仍是一部讲述警察的故事， 仍是以佴城作为背景或前景的漫不经心之作。漫不经心是田耳小说最为鲜明的风格特征， 也是他区别于
当代其他作家的最鲜明的地方。这一漫不经心不仅是指作家 /作品的精神面貌，这也是小说主人公或叙述者的表象，甚至叙述风格。
田耳的小说向来不去刻意经营， 不去精雕细镂， 其语调虽看似随意而散漫， “不动声色 ”①读后却让人印象深刻，余韵悠长。他的小说擅长讲故事②， 但这一故事的讲述也是漫不经心的。 故事往往任随记忆的穿插或复沓， 而中断或接续。 这是一种不讲究叙述逻辑性和连贯性的做法，叙述呈现惯性流淌和展开。而惯性，也是推动他的小说主人公的精神之流。
作者隐退接近于生活 “原生态 ”式呈现的文学写作， 很容易让人想起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之交盛行的新写实小说， 而就题材论，其取材
于公安题材，又与反特、反腐小说等作品有一定的关联。公安题材在
文学写作中并不少见， 但其往往作为类型文学 （侦探小说或公安小说）
出现，而作为潮流的公安题材（如反特小说和反腐小说）又与特定的
历史语境有关， 真正从纯文学的角度从事公安题材写作的并不多， 叶
兆言的长篇《走进夜晚》正属于后一种。与大多数公安题材作品不同
的是，田耳在这里既没有刻意美化公安警察， 也无意去丑化或漫画化，
他采取一种平视的角度，把警察视为普通百姓一员的角度加以表现，
其笔下的警察往往只能从 “人”或“人性 ”的层面才能得到理解。从这个
角度看，其与叶兆言的《走进夜晚》有内在的联系。 （公安）题材之
于田耳，并不具有内容上的特别意义，其往往只是作为形式出现，有
其“形式的意识形态 ”考量。
虽然说，田耳的小说主人公大都并不进取， 但他们也并非无所为；他们虽大都身处社会的低层或底层， 却也并非毫无操守； 他们浪荡不羁，却别有一种特别执拗的精神支柱。 这些都使得他们看似现实中的芸芸众生，实则浸透了作者 /叙述者的独有的思索与发现。
二
这部小说取名 “天体悬浮 ”让人想起 “风蚀地带 ”的说法。《风蚀地带》（2008）是田耳的另一部长篇的篇名。这些都是有关空间的隐喻，而事实上，田耳的小说也大都事关空间的变幻、扩张和想象。他的小
说节奏舒缓凝滞，即使偶能感受时代 /时间的脚步，像《夏天糖》（2011）中的主人公顾崖，从改革开放的前沿东莞（莞城）回到生养自己的边僻小城（佴城），东莞城市变迁的表象，终不过加速了他日后怀旧的
循环。如此这种自我疏离的姿态， ③也使得田耳的小说大多呈现为一种时间之外的 “悬浮 ”状，“风蚀地带 ”是之谓也。他的小说虽不尽以乡土为背景展开故事的迁延， 但却是中国当代小说创作中最为坚实的乡
土写作的代表。
我们向来以为乡土写作必须有乡土世界作为舞台，
其为乡土。殊不知乡土背景之于乡土写作并非必不可少。
规定性往往并不在于乡土景观的展现，而在于可以称之为
的表征。

否则便不能称
乡土写作的
“乡土性 ”
田耳向来私慕他的同乡沈从文， 他的小说虽然并不总是关乎乡土的表现，但就其内在精神气质而言却是非 “乡土性 ”所能涵盖。田耳小说的故事背景大都为处于被时间和时代放逐之外的地理空间， 从中虽能感受到时代的变幻及更迭， 但时间并不能真正影响或作用于主人公的内心。时间的流转与主人公们的行止之间虽偶有交错， 但总体上呈一种双线平行的方向展开。 这是一个颇为自足而自我迁延的静美的文学空间，遥立于现代性的逻辑之外，就此而言，田耳的写作与其同乡沈从文之间有其某种内在的一致性。
时空关系既是决定田耳小说 “乡土性 ”的内在因素， 也是理解其小说的关键所在。时间对于人类的意义，不仅在于刻度和标记，还在于对人的定位：历史上的个人都能在这线性发展的刻度中被定位和铭记，或逆时间历史之动，或推动社会的向前发展。在这时间的线性历
程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