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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我疼
李兴义氨茶碱,肌注氨茶碱。妈妈,我不知道,我确实不知道肌注氨茶碱有那么疼,那么疼。如果知道,我绝对不会让医生给您打那一针,我绝对不会让您的孙女给您打那一针。
昨天的那一针是医生给您打的。那阵子,您的病情正严重,您一声接一声地妈妈,我疼
李兴义氨茶碱,肌注氨茶碱。妈妈,我不知道,我确实不知道肌注氨茶碱有那么疼,那么疼。如果知道,我绝对不会让医生给您打那一针,我绝对不会让您的孙女给您打那一针。
昨天的那一针是医生给您打的。那阵子,您的病情正严重,您一声接一声地呻吟,您呼爹喊娘,您浑身冒汗。医生给您打了一针,肌注,氨茶碱。打针的速度很快。紧接着,您浑身哆嗦,筛糠般地哆嗦,连盖在身上的毛毯也抖索不止。医生说您心衰严重,心脏已经不再一下一下地跳动,而且一阵一阵地抖动,带动身体也在抖动。我分辨不清究竟是病魔折腾得您这样,还是药物产生的疼痛,便也信以为真。今天,您清醒着,平静着,非常清醒,非常平静,医生又要给您打针,还是氨茶碱,肌注。您坚决不答应,说疼,您受不了,一边说一边用您瘦骨嶙峋的双手紧紧地压住身体两边的毛毯,用乞求的目光看着我,深怕别人揭起毛毯强行给您打针。偏巧您的大孙女娅娅回来了,娅娅在市医院当护士,手艺不错。我便趴在您的耳门上像哄小孩般哄您:妈妈,您就打了这一针吧,打过之后,您就好了。昨天,是医生给您打,医生手重,打得疼。今天,就让您的孙女给您打吧,您知道,娅娅是护士,手艺好,手轻,打着不疼。您说,我不打,不是针扎着疼,是药疼,疼得我受不了。药疼?我没有过药物刺激产生疼痛的经历和体验,半信半疑,便继续劝妈妈:妈,药不会疼,肯定是医生昨天没有打好位置才疼。今天,就让您的孙女给您打吧,一定不疼。再说,娅娅当护士这么长时间了,还没有亲手给您打过针呢。妈妈终于同意了,说,打就打吧。说完,挪开了压在身体两边的双手,并用右手吃力地将毛毯揭了揭。
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母亲的屁股。那上面已经没有了一点点肌肉,几块粗大的骨头***裸拼凑在一起,上面贴了层疏松的皮。母亲病久了,经常打吊瓶,我只看到母亲的手臂已经剩下一把骨头了,一根根血管和青筋暴露在外面,我不知道母亲的屁股也会这样。昨天,妹妹说母亲前两天腿肿脚肿,通过用药这两天消肿了。我查看过,肿确实消了,可是我看到了母亲的小腿已经没有小孩子的手腕粗了,使我真正领会了什么才叫骨瘦如柴,什么才叫皮包骨头。可是我不知道母亲的屁股也会成这样。我的心一阵绞痛。好端端一个母亲,竟然被病魔折腾成这样!可恶的病魔,它吞噬了母亲浑身的肌肉!
侄女娅娅用了最小的针头,在奶奶的屁股上找了好半天,终于选好了位置,擦了碘伏消了毒,准备打针了,我们兄弟姐妹几个各捏着一把汗,轮番叮嘱:慢点,慢点。娅娅的手有点颤。她轻轻地将针扎了进去,轻轻地推,左手还不时地轻捏轻揉着奶奶的胯部,小小的一支药,打了好长时间。
针头刚刚拔出来,母亲便开始喊疼:哎哟妈哟,疼死我了!浑身便开始抽搐,打滚,打颤,抖索,头上脸上开始冒汗,稀疏的头发转眼就水漉漉的,浑身的衣服湿透了,连床单都渗湿了一大片。一家人围站在母亲的床前,却没有一个可以分担母亲的疼痛。大姐哭了,二姐哭了,三姐哭了。妹妹哭了,娅娅哭了,弟弟呆若木鸡。站在母亲头顶的我,这时正随着母亲颤抖的身子在颤抖,一手拉着母亲的手,连声喊:妈妈,妈妈……
我的心在一片片撕裂,一滴滴流血。妈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