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面舞会》历史文学教育丛书.pdf

今天是元旦,也是本局前一把手
老的生日。要不说当领导的和老
百姓就是不一样,连出生都选上这么
个好日子!但细究,根本不是那么回
事儿。大家都知道,国人记生日一般
都记农历的日期,农历和公历是有差
别的,你去年赶上元旦,今年就不一定
赶上。大家都知道老的生日是元
旦这一天,主要是因为年前老刚
刚当上本局的一把手,而那一年他的
生日又恰逢元旦,家中操办老的生
日宴会被局里一些消息灵通人士嗅
到,于是全局大大小小的头目就都记
住了局座的生日是元旦。
老过生日,从来不去宾馆、酒
店,一般都在家中操办。老的家中
有的是地方,他住的二层小楼是独体
建筑,也是北山区有数的几座日本鬼
子留下的东洋建筑之一。往年元旦的
这一天,老家总是门庭若市。宝
马、奔驰、凯迪拉克、奥迪、桑塔纳等各
类轿车有序地停放在门前,还有一些
二号、半截子、摩托车也横七竖八地停放在小楼周围。老两口
子在客厅里陪着各路有头有脸的客人,楼内不时传出阵阵爽朗的
笑声。楼外,老老伴的两个儿子和儿媳送着三六九等的客人。
停车场上有三个小孩子围着一辆黑色日产轿车嬉戏着、吵叫
着:“这车我坐过!这是我爷爷的车。”“我也坐过,这是我老爷的
车!”其中一个最小的吼道:“去!去!这是我的车,我天天坐!李
伯伯天天送我去幼儿班⋯⋯”
另一间屋子里,老老伴儿的女儿、女婿正在嘀咕着什么。
屋子里堆满了礼品。
厨房里忙得不可开交。主灶的是局招待所的一级厨师老孙。
几个科长、秘书皆争先恐后地来帮厨。摘菜的、洗鱼的、杀鳖的,个
个来之能战。负责杀鳖的行政处吴科长一边提着那只最大的老鳖
一边说“:这玩意儿可得好好收拾。来,张秘书,你用钳子夹住这家
伙的脑袋,我先给它放血。”张秘书用钳子拽出了龟头,嘴里还叨咕
着“:怪不得咱那玩意儿叫龟头儿,老吴你看,真像!我真服了,那
些生物学家是怎么研究的。”老吴笑着左手端碗,右手拿刀过来,边
拉鳖的脖子边说“:年轻人,学吧,这都是学问。”鳖血一滴滴滴入碗
里“。你就一刀把这龟头剁下来算了呗,这么整血流得太慢了。”小
张建议说。“唉!这你就不懂了,一刀把头剁下来红烧出来的甲鱼
没有形,不好看;另外,一会儿扒皮也不好扒。“”这玩意儿溜光的,
还用扒皮吗?”“不扒皮怎么吃啊!这玩意儿放完血后得从肚子后
部开膛,取出五脏,洗净后放到开水中烫一下,然后把外部这层皮
扒下来,这样烧出来才能香嫩可口。懂吗?”老吴不无骄傲地讲着。
“老吴行啊!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咱局的美食家啦。”工会的老李也
凑了过来。
再看客厅里,几位副局长和老总围坐在老周围,局办主任
周兴和人事处长、老的老伴儿革军也在座。周兴和人事处长边
听边在小本子上记着。老老伴儿不时插话进来,“他儿子我早
就看着不顺眼。除了不来,来了就有事儿,烦死人啦!要我说啊,
趁早刷了算啦!”
生日宴会开始了。在一片颂赞声中老喝了不少。席间,行
政处老吴特意将那只大甲鱼的肚子边上的一圈儿透明的肉夹给了
老“局座,这个东西您用吧,最补!”说完还对局长老伴儿做了个
鬼脸。
楼外星斗闪烁,楼内灯火辉煌。全局下年工作的大政方针就
在这一天的觥筹交错中拍板了。几年来年年如此,绝无例外。每
年的这一天的活动都是由局办主任周兴联络安排。对此,老颇
感惬意。
随着各种车辆引擎的发动,各位领导相继离去。周兴最后一
个离开老家的小楼,这已成惯例。
老是个好领导,老不贪。就拿老过生日来说吧,很多
人都提议要找市里最高档的宾馆好好热闹一番,表示表示大家的
心意,但老不同意。就连在家里搞这样的活动,老也一再叮
嘱周兴“:一定要从简!”可是到时候就简不起来了,因为方方面面
对老的感情太深了。老是全局党政一把手。执政期间,该提
的都提了;各个部门大大小小的头目,该得的利益大部分都得到
了。极个别的没有得到满足,也掀不起什么大浪。尤其老又很
廉政,从不收受别人的***。当一把手的根本就不缺钱!每年局
里各个部门正常分给他的奖金就很可观了。至于吃点、喝点、玩一
玩,根本不算啥。再说别人,特别是下边一些小头头儿也能借这些
活动捞点儿小实惠。所以老当政期间,口碑还是蛮好的。
不过老是老,老的老伴儿就不同了。局里上上下下讨
好老的人,只要想得出、做得到,老老伴儿都来者不拒。老
对此也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时碰上了说几句,最后也只能告
诫“下不为例”罢了。
人们对老的感情,除了领导者与被领导者之间的情谊之
外,还有一层,那就是老的经历曾让一些人感动过。
老这一辈子,有过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