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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代西北皮毛贸易与社会变迁
#专题论文#
胡铁球X
内容提要自清代晚期以来,随着中西贸易的不断深化和扩大,皮毛贸易逐渐成了整个西北商业、金融运行的/发动机0,这个/发动机0不仅有力地推动了西北城镇布局的演变,而且还有力地改变了西北牧民的消费结构。前者主要表现在西北城镇布局从以河西走廊为中心逐渐转变为以沿黄河为中心的格局,也就是说,西北城镇布局由历来以东西为主转变为以南北为主的格局;后者主要表现在牧民购买粮、布等生活用品的数量和品种的急剧增加,从而使其衣食结构等方面发生了重大变化。不仅如此,皮毛贸易还引起了西北牧民的思想意识和生产结构等诸方面的变化,这些也是值得关注和研讨的问题。
关键词西北皮毛贸易社会变迁
按照行政区域划分,目前的西北地区包括陕、甘、宁、青、新五省。在中国历史上,西北的概念是不断变化的,明代以前西北一般单指新疆,通常谓之/西域0。到清代一般指陕、甘、宁、青、新,而到民国时,尤其是在民国开发西北的思想浪潮中,其概念在不断扩大,其地域逐渐包括了陕、甘、宁、青、新以及绥远、察哈尔和西康。在这八省中,从皮毛贸易的商路和市场来看,西康属西南;陕西和察哈尔则与华北市场交织在一起;新疆基本依赖苏俄,自成一体系;只有甘、宁、青、绥四省以黄河运输为中轴结成一体,是西北皮毛市场的主干,且特色鲜明。因此为了论述的方便且突出重点,本文以甘、
宁、青、绥四省为例对西北皮毛贸易与社会变迁作一个概论。
古代,贸易在西北经济中占有特殊而重要的地位。西北城镇的兴衰及经济的发展与东西贸易的兴衰息息相关,这已为许多专家所证实。/丝绸之路0虽然在西北极其漫长,曾是东西贸易的主干通道,但西北并不是对外贸易产品的出产地,如丝绸、瓷器、茶等大宗出口产品几乎全部来自西北以外的地区,因此,西北在东西贸易中的地位是中转站,在中转中捎带一些出口产品。这种状况是由西北农耕和手工业经济的孱弱所决定的,几千年来一直没有大的改变。但自清代晚期以来,随着中西贸易的不断深化和扩大,西北对外贸易的内容也发生了实质性的变化。其中在古代多被弃之不用的毛类(主要是羊毛和驼毛)成为西北地区输出数量最多、价值最大的商品,而传统的输出商品,如皮类等商品被进一步大规模地开发出来,输出规模得到了超常规的发展。这种变化,一改西北无X此文为国家社科基金资助项目/近代西北民族社会变迁0的阶段性成果,批准号:02BMZ008。
近代史研究大宗商品出口的状况,变中转地为重要的原材料出口地。其对西北社会经济发展的影响至为深远,远远超过了古代东西贸易对西北经济社会发展所造成的影响,是清代晚期及民国时期西北民族社会变迁的主要内容。目前学界对皮毛贸易本身的研究有不少成果1,但把皮毛对外贸易作为近代西北社会变迁史的一个重要因素来研究的,至今不见专文,本文则重点谈西北皮毛贸易的地位以及引起的社会变迁。
一、西北皮毛贸易在输出商品中的比重及其经济地位
西北皮毛作为商品大规模输出,大约在光绪初中期。民国时有文章写道:/一八八一年汇丰银行在天津开设支店,是为中国羊毛开始交易之时。其
翌年,一外商派店员在张家口收买羊毛,因在当时此地实为羊毛交易中心故也,于是又在其地开设代理店。一八八三年黄河北岸包头设分行。一八八五年在宁夏设分行。于是中国商人见有利可图,乃群起竞卖竞买。至一八九o年又有二三外商从事羊毛交易,而又扩大营业,于是西北之羊毛,每年出产甚巨。0o渠占辉根据海关统计,认定/西北羊毛出口始兴于19世纪80年代中期0?。根据出口统计,天津在1861、1866、1873、1878、
?1880、1885、1890年分别出口羊毛1804、946、339、5641、703、19747、80679担。可见在1885年以
前,羊毛出口量都在6000担以下,算不上大规模输出,而1885年后,羊毛出口激增,是年达到了19747担,5年后达到了80679担,是1885年的4倍多,平均每年增加1218614担,这应是西北羊毛大规模输出的开端。从此以后我国西北皮毛出口便以惊人的速度发展,自强言:/天津为中国羊毛出口之第一港口,现今中国青海甘肃蒙古及北方各省之羊毛,大半由此出口,每年约四十六万九千担左右,可见其盛况,然羊毛之数量,亦因内外经济情形而不等,在欧战前六年间,平均约三十三万担,战争勃发后之四年,平均约四十六万担,其后五六年间,以至最***均约三十五万担左右。0?虽然其所言的发展阶段不尽符合历史实际情况,因为中国羊毛出口最繁盛的阶段是在1919年到1929年,并非如他所说是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但我国毛类出口之规模,确在1919年到1929年之间近一半的年份超过了45万担?,其中80%左右来自西北。朱桦言:/抗战前,由西北输出皮革,平均每年约在八百三十四万余张,羊毛约在三千三百万斤,其数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