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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朝权臣与皇权的关系及其特点
杨珍
权臣,本文是指封建王朝统治集团上层成员中拥有较大权势,以不同方式对皇帝的
地位、权力或人身安全构成较大威胁,并部分攫取、侵夺皇权之人。权臣与皇权的关系
具有多面性,且处于不断变化之中。权臣并非从一开始就处于皇权的对立面,相反,他
们之所以能够成为权臣,是因为其所作所为都曾适合皇权发展的需要,并为此建立勋
绩,其后恃功而骄,权力欲逐步臌胀,不断侵夺皇权,对皇权形成威胁。权臣的出现,
是中国传统社会皇帝乾纲独断的专制政体下,无从避免的一种历史现象。权臣往往是统
治阶层中某一利益集团的代表,他们在政治舞台上的行为,体现出这一利益集团的要
求,同时也反映了这一利益集团与皇帝的关系。
公元前年秦始皇确立中国历史上第一个大一统中央王朝,建立绝对专权的皇帝制
度后,据此制定实施的王朝内部权力分配规则,在明朝以前基本为历代所沿用。秦朝以
降,历代王朝都曾出现权臣,但由于他们处在中国传统社会的不同发展阶段,而不同阶
段的皇权之强弱,有很大差异,加以其他主客观因素,促使这些权臣对王朝的影响、作
用颇不相同。就一个朝代而言,在其不同时期出现的权臣,共同构成这一朝代中一个特
殊的政治群体。对这一政治群体进行综合研究,既可从一个侧面,考察某位皇帝在位期
间的有关史事,且能部分揭示整个王朝权力运作与权力分配的总体状况,以及皇权与官
僚集团的关系及其变化,进而有助于我们探索这一特定历史时期中政治演进的内在规律。
与经济、政治、文化等因素的综合作用所决定的中国传统社会发展进程基本相一
致,中国皇权的演进变化可以宋代为断线,分做两个时期。秦、汉、隋、唐处于中国皇
权发展进程的前期,即皇权确立与逐步成熟时期,历时约年(公元前年
年)。从统治阶层内部权力分配的角度看,这一时期皇帝的权力在逐步扩大集中,但其
过程相对缓慢。宋、元、明、清时期是这一历史进程的后期,历时约年(
年)。宋朝皇帝在与士大夫共治天下的旗帜下,有效加强对官僚集团,特别是对武将的
严密控制。明洪武十三年( 年),朱元璋废除丞相制,皇权进一步扩大、加强,官
僚集团的总体地位进一步降低。清朝是以满族统治者为主体,联合蒙、汉贵族而建立的
中国最后一个大一统中央王朝。年(明万历四十四年)努尔哈赤建立后金,确立天
命汗权,这是清朝皇权的先期形态。天聪九年( 年)皇太极即帝位,建立清朝,后
金汗权完成向清朝皇权的转变。从康熙中期至乾隆中期( 年),皇权的高度
集中、强化进程持续将近一个世纪,为历代王朝所未有。在此期间,清朝皇权的强化程
度达到中国皇权发展史上的最高峰。
在上述总的历史背景下产生的清朝权臣,既兼有历代权臣的共性,也独具某些特
性。这一政治群体的成员,包括以下人,即康熙初年的鳌拜、康熙前期的索额图与明
珠、雍正初年的年羹尧与隆科多、乾隆后期的和珅以及咸丰中后期的肃顺。
一、清朝权臣对皇权的维护与加强作用
中国皇权随着皇帝制度的建立而产生后,即具有独占性与排它性的特点。清朝皇权
的集中、强化达到前所未有的程度,上述两个特点表现得尤为突出。不过,任何事物都
不是绝对的。即使是在清朝皇权高度集中与强化的情况下,皇权仍然会有流失。自清初
乃至咸丰时期,皇权流失的一个外在表现形式,是出现不同类型的权臣。究其原因,
从表面看,这是由于皇帝本人年幼、衰迈,或因王朝政局发生重大变化(如皇权交接)
等情况所造成,实际上则是在特殊情况下,皇权为维持其正常运作的需要使然。换言
之,皇权所面临的特殊形势以及它本身的某些客观需要,成为皇权流失暨权臣出现的先
决条件。
需要指出,处于清朝皇权衰微阶段后期的同、光、宣三朝,皇权的流失最为严重,
主要表现为皇权与皇位的长期分离,以及由于资本主义列强入侵,造成中国主权的进一
步丧失。这是皇权流失的一种特殊形式。清朝前期与中期,当皇权出现流失后,以皇帝
为代表的最高统治集团能够通过种种具体措施,清除权臣,收回流失的权力,体现出皇
权自身具有较强的调节、修复能力。然而晚清皇权已不具备这一能力,无法收回被列强
所侵夺的权力,收复国家主权,甚至无法改变皇位与皇权长期分离的状况。
如果从不同时期皇权自身发展的需要,亦即清朝权臣之所以产生的客观条件看,清
朝权臣大致可以分为三类。
第一类,是当皇帝年幼之际,缺乏治国经验,或因年事已高,精力不济,需要得力
之人辅佐,方能维持皇权的正常运作这一背景下出现的权臣,如鳌拜、索额图、明珠与
清朝权臣的具体事迹, 参见《清史列传》《满汉名臣传》等史籍中的有关记载本文从略
除去权臣外, 后妃、外戚、内侍、强藩等千